“世子,若听不进阙方才那番话,也不必恼羞成怒,就当阙随口一言便是,听与不听皆在你。”若是早几年被这番话反而诛之,赵阙也不可能如而今这般淡然,他与她之间的旧事,旁人不过听之枝节罢了。“既然小友有世子相护,阙就先告辞了。”赵阙无视成言眸中的晦暗,顾而看向阿瑜,颔首以作示意。阿瑜回视了他一眼,眸中眼波微动,含着感激之情,便是想谢他方才出言相救。成言瞧着二人之间的暗波,搭在她身上的手,不禁往内侧一拢,以示不豫。赵阙无视成言这一举止,临走之前,同李玉珠执有一礼,而后便往后头的那辆马车上去,显然是不想再掺和此处杂事。李玉珠还在理着方才所听到的那些,见赵阙越行越远的马车,倒是觉得此事愈发的有趣了,原赵首辅不是传言的那般,因有旧疾,才常年不碰女色。反而是为情所困,这世间难得的痴情人,为故去之人守身,说来也是笑话,堂堂朝国首辅,这般深情,那御史大人府上的千金,又可曾知道即使是蹉跎芳华,也等不来一个心死之人。世间男子,多是寡情,没曾想今日就遇到了两人,可惜这两人,皆想与她作对,还是为了同一个女子,李玉珠掩下这一心思,回过神来,审视地看了被成言拥在怀中的阿瑜一眼,饶有兴味地说道:“你这女子,倒让我开了眼界,区区一个外室,能够进成国公府,还引得人这般相护。”旁人或许真以为成言是被赵阙的那番话,所惹怒了,可李玉珠却没有这般觉得,她适才看着成言眸中的不善,不留痕迹地朝赵阙而去,便知成言从一开始便敌视赵阙,只因赵阙起初言道,与这女子有缘分。她可真没想到,常年跟在太子身侧的成国公府的世子,有朝一日,会因一女子,同男子争风吃醋,这般行径,又同父皇宫中的那一众嫔妃有何差别,真是有趣的很。也不知看似痴情的成世子,会不会终有一日移情别恋,她倒是真想瞧一瞧,若有这般时候,这女子又该如何自处。李玉珠瞧着成言面上阴沉的神色,随之轻蔑地睥了她一眼,转而说道:“此番看在赵首辅的面上,本公主暂且放过你,可若是下一回再碰上本公主,骤然有成世子相护,那也是无用的。”成言一向是站在太子那一端,与皇兄那一派,如死敌一般,她在此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这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性情着实是不为她所喜,不过转而言之,太子那派的人的确是惹人厌烦。言罢,她目光转向成言,眸中已闪过一丝不耐烦,本以为能够随意惩治了这一蝼蚁,没想到变故横生,变成了如今这个地步。赵阙是父皇的重臣,她暂时还得罪不起,可这成国公府的世子不过就是太子的爪牙,她堂堂朝国公主,还不至于惧怕他。正如此想着之时,她眸中的玩味逐渐被不耐取代,随即不想再在这烦心的地方待下去,准备带着身后的众人离去之时,便听耳边传来一言,道:“臣听闻公主近来与陆千户走的甚近,若是公主你想动我的人,那休怪臣加倍地还回去。”闻言,李玉珠感到一阵压迫,下意识地凝神屏气,心不禁为之一颤,这话中的狠意,就差没有直接言出。听得这番狠言,她心头闪过一丝不明,本不该如此才是,为何她如今听得有人想伤及陆子良,她便会莫名的不虞。近来,她确确实实同陆子良走的很近,可这也是因他不知为何伤重,而在京都中,他除了有母妃照看外,就无其他亲眷。那伤虽是来的莫名其妙,可谁让她捡到了他呢。“大胆,你竟敢威胁我。”李玉珠暂且敛下心中所想,压下那阵颤意,骤然生出怒意,斥责道。成言不曾畏惧,直面李玉珠,说道:“方才所言的,望公主好生斟酌。”他未把话说透,给足了她面子,可这面子在李玉珠看来,却是半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公主千金之躯,还是早点回宫,莫被不长眼的人给冲撞到了。”话毕,成言一双眸子朝张文杨看了过去,话锋显而易见是直接对着他,那眸中含着的不善,一刻也不曾遮掩,就这般明晃晃的盯着他。张文杨见此,不敢直视那双带着怒意的眸子,连忙颔首低下头去,更别逞开口言语。他对着站在公主一旁的妹妹暗暗使着眼色,还望她能够救他于水火,成世子的眸光,他实在是扛不住了。小娘子不是好好的站在世子的身侧吗?他也没拿这小娘子怎么着啊,世子怎么偏偏紧抓着他不放。张文宛瞧见自家二哥那没出息的模样,心生厌恶,整日不思进取,只知道同京都中的那些纨绔厮混在一起,平日里惹祸倒也没犯什么大错,今日可是出息了,招惹上了成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