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殿下上次赠我的璎珞项圈,我落在石室里了。你母亲呢,我寻她细说。”阮朝汐把小皇孙抱回给杨女史,亲自去寻齐嫔解释。
璎珞项圈确实贵重,是梵奴三岁生辰时,圣上赐下的生辰礼。然而齐嫔站在松林边,神思恍惚,阮朝汐和她解释了璎珞项圈的去向,齐嫔半晌才回过神来,“啊,丢了便丢了罢。”
她心中不知压抑着何等心事,和善温婉的眉眼间泛起抑郁悲伤,招了梵奴来,把虎头虎脑的小子揽在怀里,轻声对阮朝汐说,“这孩子和你有缘。他既然想认你做嬢嬢,你就认下他吧。以后……”
不知为何,齐嫔毫无预兆地红了眼眶,把梵奴轻轻往阮朝汐身边一推,“这孩子是个实心眼。以后他来宣慈殿玩儿的时候,郡主好像对待湛奴那般,也多陪梵奴说说话,我也就安心了。梵奴,去,叫嬢嬢。”
梵奴大喜过望,奔过去又抱住了阮朝汐的腿,“嬢嬢!我阿娘同意我叫你嬢嬢了!”
“哇~”背后的小皇孙放声大哭。
阮朝汐夹在两个小娃娃中间,哄哄这个,逗逗那个,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杨女史看不过眼了,牵着一个,抱着一个,“小皇孙,小殿下,随奴进殿觐见老太妃。让郡主回屋歇歇。”
外头的人很快来找阮朝汐供证。
牵涉太子的皇家内事,卷宗从萧昉手里转去宗正司,一个下午做了两次供证。
阮朝汐如实地答。供状卷起密封,来人匆匆走了。
傍晚华灯初上时分,老太妃召阮朝汐过去陪用晚膳。
今晚的晚膳乍看热热闹闹,宫人追着湛奴和梵奴哄用吃食,阮朝汐吃到一半时,不得不停筷,把爬到腿上的小崽子拎起送回去。但曹老太妃和齐嫔两个都没怎么说话,气氛便显出压抑。
不言不语地用完了晚膳,曹老太妃捧着盏清茶,开口道,“宫里不太平,梵奴在我这儿留几日,齐嫔用完了膳便回去。”
阮朝汐领着梵奴送齐嫔出殿,齐嫔踏出门去,在门外明亮的灯笼映照下,回头看了眼梵奴。
那眼神不寻常,依稀竟有七分像是母亲当日临别时的回眸,叫阮朝汐的心里一颤。
她领着梵奴追出门去,“齐嫔娘娘,可有不妥之处?”
齐嫔把梵奴搂在怀里,手臂力道越来越重,梵奴不舒服地挣扎起来,她惊醒般地松了力。
“宫里规矩太重。”她红着眼眶幽幽地说,“我怕啊。但怕……又有什么用呢。”
终于还是松开了手,乘坐步辇,一步一回头地去远了。
那句幽怨的“我怕啊……”始终在阮朝汐的心头回荡着。白日里在水榭睡足了,晚上便难以入睡,她提笔静心练字,在窗边直坐到半夜才睡下。
没想到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摇醒了。
“你们听,远处有动静。”李奕臣抱刀坐在门外,示意所有人侧耳细听,“我听到有人尖声哭喊,声音喊到一半就断了。西南边不知哪处殿室半夜出事。”
宣慈殿在后宫的中央靠北处,西南边的殿室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