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奔驰而来的轻骑齐齐发出一声大喊。
耳边响起大片忙乱的勒马喝停和骂娘声。
轻骑领头的校尉勃然大怒,怒冲冲奔到路中央挡道的马车边,对着驾车的李奕臣就是一马鞭,“你小子——”
李奕臣抬手把马鞭抢入手里,手臂肌肉隆起,猛地一发力,把马鞭硬生生夺去。
校尉一句话还没骂完,手里马鞭没了,空着手停在原处发愣。
“怎么动手就打人。”李奕臣不满地把马鞭扔回来,
“看清楚情况再动手。前头路上掉了个娃娃,我家女郎救人呢。”
阮朝汐蹲在小孩儿面前。
生逢乱世,人命贱如蝼蚁,活不过两三岁的小小尸体她见得多了。但才来世间的一条性命因为家人的疏忽大意,因为路过车马的袖手旁观,被后方奔驰而来的兵马践踏而死,这算什么?
她把地上的幼童翻过来,果然是才两三岁模样,娇嫩的额头磕破了一片,满额头鲜血映入眼帘的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就是个死孩子。
手指轻轻放在鼻息下,却有平缓的呼吸。
李奕臣拦在路中间,远远地喊,“九娘,活的死的?”
阮朝汐把命大的孩子从地上抱起,戴起幕篱。
“活着,但是额头破了竟然不哭不醒,是不是昏迷了?”
陆适之、姜芝两个都奔过来,凑在一处查看。
校尉一时不查,差点活生生踩踏了路上落下的孩子,京城多贵胄,看着娃娃的富贵穿戴,指不定是哪家的小郎君。校尉的态度顿时软下来,急忙客气道谢。
“末将乃是司州刺史,萧使君麾下裨将。多谢女郎善行。不知是哪家贵姓?末将定当回禀我家使君。”
听到那句“萧使君……”阮朝汐意外地沉默了片刻。
是了,司州府兵巡视出行。萧昉领着司州刺史的职务,这些府兵轻骑正是他麾下统领的兵马。
出京在即,她实在不想和这位萧家外兄有什么来往了。
“做事何必留名,司州地界掉的孩子,归你们萧使君管辖。你们把孩子领去就好。”
把昏迷的小娃娃往马鞍上一放,丢下发愣的校尉,转身便上车,和李奕臣说,“我们走。”
马车通过前方的路口,沿着官道往京城南门走。才行不到二里路,突然有一辆大车从京城方向疾驰而来。犍牛披挂着眼熟的彩色甲片,阮朝汐盯着那辆车风一般地狂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