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科自己也没能料到,本来往宜宾去须途经眉州水路,这是乘船的轻松旅程,岂不知他的克星,大理寺卿领西川巡按御史,慕青天正在眉州呢。
南离把慕老三派出来,实在是因为舍不得蟾儿奔波。
虽说舅哥璟新的主力驻在了眉州,眉州也画为了自己的辖地,而且杨展的态度也表明了,蟾儿的大份嫁妆就在江口水下,能拿到多少,看你的本事。
南离是在保障旅的工程分队呆了快一年,可是水下作业他真的外行。
所以他没这个本事呀,干着急还不能表露出来。
蟾儿是会望气,其实就是踏勘水流山势,以此寻找矿点、宝藏之类的,可是眼下新婚,这个时节把蟾儿往眉州送,媅媺再趁机煽风点火起幺蛾子,蟾儿会怎么想?
因此南离一直没说让蟾儿去,只是派慕老三巡按到眉州时,交代他顺便到江口看看如今是什么状况。
可慕老三拿着鸡毛当令箭,到眉州就扯着费密把江口闹得鸡飞狗跳,璟新正忙着在江津与彭山之间安置屯垦人口,一时也顾不上他们。
可这几日忙活下来,啥收获也没有,本来慕三爷都坐不住,就要收了空网打道回府了,好死不死被潘科这条傻鱼正撞在网上,没事还要寻事的慕三爷岂能放过他。
新晋西司总旗张绍才算是韩羽的半个徒弟。
他一家里兄弟三人,行字文武奇才,统一范一个绍字,老大张绍斌,在邛州官衙充文吏,老二张绍奇则是进了教导司刚结业被派下部队做了管哨,张绍才老三,是从邛州入伍后就一直跟着韩羽的。
韩羽如今在成都,主要在掌握向潼川、保宁方向的敌情秘派,张绍才就被慕老三出门前给借了出来,每日里赶着小船巡江,还有钱四喜教他识认各色人等。
他跟着钱四喜干这路活是个生手,如果不是潘科非得较劲,很可能寻不到啥子毛病,那个朱嫤婂一伙人就那么混过去了。
这时潘科在心焦地向朱嫤婂打问朱荣藩败亡后,重庆旧人如何星流云散,其实主要还是打听自己的昔日相好,朱嫤婂一个女子能晓得些啥子,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瞎应付,潘科却句句当真。
那两个诓骗朱嫤婂的人牙子已经被收押,钱四喜、张绍才在旁侍立,慕天蚕正有些烦躁地与费密商量。
“这里乱糟糟滴,也摸不得出来啥子宝贝了?老子看,不如就撤了算球吧。”
“赵镇帅对此有没得啥子交代?”费密还有些不放心。
“交代,也没啥子,就是令我来看看这里如何,有没有许多人在水下掏摸啥子滴。”
还看看如何,费密一听小脸都直哆嗦,整这么打大仗,乡兵都调了快一千了,啥也没摸到就收了?
不过想想收了也好,就道:
“以小弟来看啊,当初好掏摸的,都已经被掏摸得差不多了,上一回,是当初的蟾儿小姐来此,招募船夫、渔户,指明方位,下水掏摸才有许多银鞘出水。”
“如今偶尔有渔户还想捡便宜,都捡不到,水深流急,淤泥掩盖,一个人两个人的想弄,难着呢。”
慕天蚕一拨愣脑袋,一撇大嘴开始打官腔:
“就是零星的下水掏摸,也不成,那是国家滴俸禄,岂能为小民所随意挖掘,老子来此,就是要看着这个,费老弟,你是此地父母,若失了宝,你有责任啊。”
“老子可跟你说,据说蜀王之宝可就在这水下,若是被人随意掏摸了去……”
“哎哟哟,三哥,这我可担不起,你说咋子就咋子。”费密心说您可得了,要这么说您别走,咱继续掏。
“我说咋子,我说你就该派乡兵把这里上下都看起来,寻到宝时先来报我……哎哎哎,我说你特娘滴没完了咋子?”
他最后是看潘科还在那眼泪汪汪絮絮叨叨,实在是看得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