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展也不遮掩婉转,直来直去地问南离:
“吕公赴渝,樊公返叙,李总督留此,两川督抚按诸臣,还有一人未至,只因其事不便与会。南离可知此人是谁?”
“大帅所言,莫非钱邦芑?”南离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个人。
“正是。可知本镇不急响应吕樊二公所望之北向东进,为的也是钱邦芑来书所言之事。”
“大帅有事,但言无妨,南离恭聆训示。”南离也不虚伪客气。
“训示也谈不上,只是汝观叙永王祥、马应试如何?”
南离知道这是直达正题了,当即肃容作答:
“未曾往来,两番大议,亦不见其影踪,聆其音讯,莫非二人有反意,通北?”
“通北?呵呵,人家也得要他。反意?他也没那个胆子。”杨展抚须大笑。
“只是多有耳闻,此二镇虐民,且抢掠过往官绅。但南离以为,其汛地广大,蛮民猓兵又多,未必是二镇亲自授意。”其实南离这么说是很客观实在的。
杨展很轻蔑地冷笑道:
“但其身为一方镇帅,脱不得干系。”
“大帅言之成理,正是如此。”
杨展却一笑,抚慰南离道:
“嗨,咱们爷们谈话,别学那些督抚们绕圈子啦,钱邦芑秘信于某,有图马王之心。其言:为国除逆,上则报君恩厚意,下则虚爵赏以待。南离,汝意下如何?”
“南离枕戈待旦,但凭大帅吩咐。只是……”说到这里,南离看似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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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讲无妨!”杨展很爽快,杨璟新也想听听南离的见解。
“南离但任驱驰,绝不甘落人后,只是有一言进与大帅。”
“这没外人,与我们父子不必藏着掖着,尽管言来。”
杨展有些不耐,再次催促,南离也就不再客气。
“前番保奏朝廷之事,晚辈颇觉不公,如今为王祥事,又屡与勋公秘使,晚辈看来,未免有饲鹰驱狼之意。”
“哦?此言怎讲?”不待杨展说话,杨璟新就急切问道。
“所谓饲鹰不可使之饱,方振翅即扬,追逐出力,但有虎狼在侧,必先驱虎而吞狼。”
南离的意思很明白,钱邦芑是在挑动内斗。
钱邦芑去年的保奏此时看来对于杨展确实有失偏颇,这在混乱的南明加上山高皇帝远的西川,其实算不得什么,但如今两川时局立变,表面看来似乎他也想给杨展一个机会,夏收才过,这个机会就送到了杨展面前。
但在南离看来,进讨川东朱荣藩那边多少还有个大义的名分,而挑拨杨展攻打王祥,又用保奏封爵作为诱饵,则很大程度有他钱邦芑的私怨,这也未免狭隘。
“嗯,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杨展大手一挥,依旧是睥睨群雄的豪迈气概,说到兵要地志,还是耐心为南离讲解。
“永宁要害,川滇唯一通路,年来告粜川黔,全赖此路,奈何为其屡劫,颇有伤损,险害我屯垦抚民大计,如今嘉眉二州足兵足食,正当通达滇黔,以慰圣听,因此本镇有意派璟新出兵讨伐,打通滇黔通路。”
“既然大帅主意已定,且永宁实为要害,晚辈并无异议,但须晚辈可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