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的结为道侣,我没有骗你。”岑蓝的声音有些闷,细听还带着些许的鼻音,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放不下姜啸,但也不至于想得神魂颠倒。可抱着他的这瞬间,岑蓝鼻子发酸得有些无法控制,她比自己以为的要想念他,哪怕是对于这个曾经成就她的世界,她想念的也只有他。“你还记得我的对不对,”岑蓝搂着姜啸说,“还记得我多少……”是怨恨的一部分,还是爱我的那一部分。姜啸不抖了,僵立在那里,像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头人,连呼吸都是苟延残喘,他想过太多太多的可能,演练过太多太多次和她的再相见和相处,但从没预料到她会这样……这样毫不生疏地抱住自己,仿佛他们之间那些怨恨与纠葛,那分开的四百多年,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堑,都在这一瞬间轰然粉碎。亦或者从未存在过一样。五雷轰顶不过如此,姜啸下意识的想要蜷缩自己,可岑蓝挂在他身上,搂得很紧,他连蜷缩都做不到。“你说句话啊,”岑蓝说,“姜啸,你是不是……恨我”岑蓝说着,慢慢松开了姜啸,姜啸手腕被她捆着也顾不上,第一反应是逃。可他能逃到哪里去呢,他跳进水中,将岑蓝一起也拉进水里,岑蓝惊慌之下吐了气,水中升起一阵泡泡,她挣扎着很快在水底“昏死”过去。姜啸进到水中才意识到两个人捆在一起,他还是朝着底下游,他以为岑蓝吐尽空气会放开他,可他回头看到岑蓝“昏死”,顿时惊惧交加,连忙转身抱住岑蓝,给她渡气。神仙怎么会呛水,岑蓝现在就算是被切开脖子,也能抱着自己的头说话,这也是成神唯一的特权,她可以永生不死。不过岑蓝装的很像溺水,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思纯善的人,她从前逼他迫他,也骗他弃他,现如今就算不会用从前那样卑鄙的招数,但小伎俩她还是使得行云流水。姜啸果真傻兮兮地凑上前来给她渡气,托着她朝着水上游的时候,岑蓝突然睁开眼,搂住了他的脖子。束缚在两个人手上的缚仙索松开,岑蓝整个人缠在姜啸的身上,双臂抱着他的头,双腿缠着他的腰,与他在水下唇齿相缠。姜啸戴着遮盖半边脸的面具,面具后的眼睛险些瞪出来,他透过灵珠映照进水底的光影,看到岑蓝眼中得逞的笑意。一如从前。他手抓着岑蓝的肩膀,本来想要推开她,可慢慢的,他却寸寸箍紧了岑蓝,带着她朝着自己的须弥小境缓缓游去。他抗拒不了她的,从来都抗拒不了。水下的缚仙索环绕在两个人的身边,散发着幽光,像柔软的灯带,映着两个时隔了四百多年再度相缠的灵魂,激荡起扩散在水底的水浪。须弥小境的石门打开,岑蓝被姜啸抱着进门,进门之后两个人依旧没有分开,姜啸兜着她的腿抵在石门之上,和岑蓝一样通身湿漉相拥。无声且疯狂地纠缠。缚仙索变换回最小,缠缚回岑蓝的手腕,岑蓝闭着眼睫毛湿漉,感受着姜啸的热情和疯狂。心中的得意都快化为实质,他果然没忘了她,甚至还爱着她!以为要多花费许多力气的岑蓝,简直要喜欢死了姜啸这模样,这就是自己喜欢他的原因,从来都赤诚且坦然。无论时隔多久,经历过什么,都一如既往的纯澈如初。岑蓝激动的捧着他的头,胸膛剧烈地起伏,一道幽光顺着两个人的头顶落下,他们身上的水便瞬间消散,同时散落的还有姜啸脸上的面具。姜啸本来也和岑蓝一样,激动到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他脑子乱糟糟的,根本不敢想象这是真的。岑蓝竟然真的回来了,他的天神回来了,来找他了!她亲口说的,是来找他的。他抱着她的力度,亲吻她的力度都出奇的大,这根本不由他的控制,他迷乱得不能自已。可就像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开关,他脸上的面具一掉,姜啸瞬间像是不能见光的老鼠骤然暴露在阳光下。他舍不得放开岑蓝,就像舍不得放开他饥饿良久找到的食物,却因为畏惧天光,不敢动,只能畏惧地将头埋起来。他几乎是在面具掉下来的瞬间,就将头埋在了岑篮的肩膀。“别看。”姜啸终于说话了,他阻止了要扳他脸的岑蓝,声音哑得不像话。可岑蓝是什么样的五感?她已经看到了。她的心骤然间抽疼不已,姜啸的脸完全毁了,却并非像五鸳说的那样,是遭遇了凶恶的邪兽所致,而是刀伤。纵横交错的伤疤遍布了他眉目,有些甚至触目惊心地横跨过眼球,将他上半张脸切割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