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你知道个屁。大老粗一个,烦人!岑蓝拉着姜啸便欲走,鲁岳却不依不饶,“你用自己命给这小白脸画护身符,是不是说明他凤冥妖族后裔的事情是假的,他就是纯粹的小白脸!”“岑蓝啊岑蓝,你也有色令智昏的一天!”他实在声嘶力竭,岑蓝被吼得阵阵头疼,准备动手,把姜啸朝着自己身后一塞。这更像是心虚在护着,鲁岳又双目赤红地吼道,“你差一步飞升,就为了这么个玩意拿命开玩笑,你你,你……是瞎了吗?!我又哪里不如他!”“我早说过心甘情愿为你搭天梯!”岑蓝忍无可忍,抬手一掌灌注无尽强横灵力,出手迅疾如电闪,一巴掌拍在鲁岳头顶。他对岑蓝不曾设防,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对他下这么狠的手。于是白眼一翻,原地昏死过去。世界终于清静了,岑蓝收了灵力,转头看呆愣的姜啸,正想说你别听他胡说,姜啸就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了岑蓝。他浑身都在颤抖,他的人和他的心一起。他听到了什么,她连命都拿出来给他画符咒,他再也不怀疑她不是真的喜欢她了。姜啸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岑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九曲十八弯,却正应了此刻自己的心颤。“我爱你。”他说。爱从何起,轰然而已。好吧,疼(师祖心口不疼吗?)倾慕岑蓝的人,在一千年以前,其实是很多的。她千仞一剑惊天下,创建七情道双极门,封印凤冥妖族,道一句前无古人,丝毫不为过。当初她外号断肠仙子,但其实明里暗里的,实在想要领会一下这断肠仙子究竟如何让人断肠的人不在少数。终究是因为岑蓝越来越强,越来越令人畏惧,甚至是崇敬,导致一直到今日,也无人真的有机会跟她这样面对面,说上一句“我爱你。”姜啸话音与他整个人一样的战栗着,少年滚烫纯澈的感情,如一锅热油滴入了冷水般沸腾四溢。岑蓝被紧紧地拥着,感受着姜啸的激动和兴奋,身体也跟着他的频率在颤,这震颤却无法渗透她的皮肤骨血,让她产生共鸣。爱?到底什么是爱?三千多年前,岑蓝以为嫁于自幼的青梅竹马,自此相夫教子恭顺娘家,积德行善,这便是生在人间的爱。可灾祸来临,她自幼许下婚誓的未婚夫婿受妖女所惑,不仅背弃她,甚至要用她一家,一个城镇的人的生命来添血池。当年先来找她的是那个妖女,她甚至提前告诉了她,她要做什么。岑蓝也曾经疯狂地对家人诉说即将发生的灾祸,冒着暴雨挨家挨户地告知众人,劝他们连夜逃离。可家人看上了那个要害她的畜生送来的钱财,认为她发了疯,捆缚了她的手脚将她送上花轿。镇上的人更是无一人听她所言,连街上无家可归她时常接济的老乞丐,也只是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发疯的她。于是她被送到了凤冥妖族,被她的家人亲手送到了血池面前,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在她面前上演,一夜之间,她便什么都没有了。若非恨入心魔,她又如何以死魂邪魔入道。不入血池与那血莲签下血契,她又如何知道那妖女是何人,想要做的不是妖界至尊,而是天下至尊。至于那背弃她的男人,不过仗着一副天生灵骨,被妖女所骗,做了一副天生的滋生妖邪的容器罢了。当然也是因为入血池,她才知道,要怎么才能封印凤冥妖族,甚至是彻底诛杀他们。而如今,此时此刻。那个以万千冤魂做魂,无尽血池做骨,憎恨与罪孽做血肉才诞生的凤冥妖族,却在说爱她。岑蓝早已不懂什么是爱。在人间修炼得越久,越是临近寿数,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诛杀妖邪救人,是错吗?若不是,落炎为何被天道清算?修行争命是对吗,若是对的,为何想要窥探那至高天界,却要受九天玄雷轰顶?岑蓝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便只能步步为营,哪怕前路满是浓烟大雾,她也要拨开看一看,窥探真假虚实,论证心中的对错。她千算万算,却还是漏算她亲手养乖的这小妖,罪孽缠身,却生了如此一副赤诚心肠。她一不小心,就偷来了一颗少年心。岑蓝被姜啸拥着,手中捧着这颗心,难得迷茫且无措。只是罪孽累就的荒原之上,如何开出情爱之花?岑蓝是很喜欢姜啸听话,喜欢他让自己少费力气,也喜欢他伺候人开心的那点本事。可岑蓝怎敢踩着数不尽的冤魂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