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准备亮了。孟敛沿着来时路离开蛮鞑子的营地,却在靠近主帐的时候看到乌泱泱的士兵从山侧跑过去粮仓的方向,领头的人还在骂骂咧咧:“这两个贼人还有完没完了,一整个晚上都在四处折腾,害得我们跑来跑去。哼,军火库的小贼与我们纠缠了半夜,还是受重伤逃了,这回估计跑不远了,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了。”重伤逃了?孟敛躲过了这群士兵,飞奔去山侧那头。果然,远远地就看到秦真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在前面跑着,由于流血,他的轻功施展不开,跑得并不快,而后边的士兵也消耗了半夜的体力,跑得也不快,但按这个速度来看,秦真迟早是要被他们追上的。孟敛只犹豫了一下,待秦真准备跑到眼前时,他上前去抓着秦真的肩膀,施展蛇步法,带着这群士兵左兜又拐,跑得他们气喘吁吁。秦真被孟敛抓住时,第一反应就是挣脱他,孟敛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蛮鞑子的模样,便轻声说:“我是你去宫里那夜见过的,朴师父的徒弟。”秦真停止了挣脱,想着怎样都比死在蛮鞑子手里强,便任由孟敛带他走了,自己不用出力,便有心思说:“你这轻功也不错,着瓦不响,落地无声,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很远。”孟敛说:“你老人家有时间啰嗦,不如想想怎么脱身比较好。”“年轻人,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兄,再怎么说也可得尊老爱幼。”秦真看了眼身后,那些士兵已经被甩开一大截了,但还是在锲而不舍地追着,便问:“你要带我去哪里?”“一间可以回到白玉城的屋子。”孟敛言简意赅。秦真说:“那可不行,虽然他们追不上你,但是也能看得到你往哪里去了,你要更快一点,让他们完全看不见你。”“飞着说话不腰疼。”若不是他炸了军火库,孟敛还懒得救他。“我教你雁过拔毛!”秦真指点着,“气沉丹田,真气游走于十二经脉,足尖用力,以大带小,周而复始,随心而动。”孟敛悟性极高,加上在紧急关头,照着秦真的话做,很快便掌握了诀窍,再运气时,真似空中大雁,展翅翱翔。“好!”秦真哈哈一笑,说:“你这小子还挺厉害,干脆别做我师弟了,做我徒弟吧。”“想得美。”孟敛追兵甩得影子都见不到了,来到了那间屋子,开门进屋,放开了秦真,将房门关紧,那几个被点了穴的还在呼呼大睡。“自己将伤口包扎好。”孟敛在桌上找到了之前要没吃完的干粮,还有周存他们留给孟敛的指南针等物,找到了一块纱布,扔给秦真,说:“蛮鞑子找不着我们,很快就会全城搜捕,但是你这伤口游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在这里休息两天,等你好一点了,再回去。”秦真用纱布包好自己的伤口,问:“这两天蛮鞑子找到来了怎么办?”“藏在水里,等他们走了再出来。”孟敛说:“这些干粮够我们吃两天,你的伤……我等下去给你弄点药吧。”秦真露出一个「我真聪明」的笑容说:“不必劳烦,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我身上带了苍云大师的姬清五花丸,吃了之后轻伤立刻好,重伤也会好得很快。”说着就吃了一粒。孟敛没听说过苍云大师,也不知道这个五花丸是不是真的这么好,江湖上的东西离他都很远很远,他只说:“那就好。”想了想,又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炸军火库?”“是也不是。”秦真慢悠悠地说:“本来来这里,是想用尽一切手段搞得他们鸡犬不宁的,但听说蛮鞑子做了几架威力极大的火弹神炮,找遍了他们的营地,才在西侧的山边找到了军火库,我来之前带了几颗锡玟山人做的流火弹,将军火库炸得渣都不剩。蛮鞑子听到声响,一群人四面八方地涌了上来,本来这也没什么,以我的武功,要逃是易如反掌,可恨的是,蛮鞑子里有一个箭法及其精妙的人,他趁我酣战之时,用追尾五环箭射杀我,我躲过了前三箭,一箭擦过了我的手,腹部也挨了一箭。我见情况不对,便赶紧逃了出来。这不,跑了没一会,你就抓上我的肩膀了。”孟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说:“看不出来你会这样做,不过……只见过两面就这样判定一个人,是我盲目了。”秦真说:“那夜,我被恨意蒙住了双眼,你对我没什么好感,给我套上了偏见的枷锁,也是正常。”他按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血在汹涌着要从破开的伤口翻腾而出,又被纱布阻挡了去路,秦真突然说:“笳鼓动,西风吼,我虽不是军中人,但也可以手握长剑,剑指向前,蛮鞑从哪里来,我便让他们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