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燕名扬目光就扫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沈醉。沈醉坐着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来了人。“燕总好。”会议室里的众人都礼貌起身。裴延抬了抬下巴,示意燕名扬的位置在另一头。正发着呆的沈醉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偏过头去,只见众目睽睽下燕名扬朝自己走了过来。“你还好吗?”燕名扬伸出手扶着沈醉的椅背,微低下头认真道。沈醉眼睛直直的。他抬头看着燕名扬,恍惚间感觉那只手不是放在椅背上,而是放在自己的头上。好像下一秒,燕名扬又会温柔地让沈醉把头搭在他的腿上。“我没事。”沈醉略显紧张地舔了下唇,语气有些干瘪。燕名扬定定望着他,闻言点了下头。他这才走到另一边自己的位置上,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坐了下来。“刚刚你们谈到哪儿了?”“嗯”裴延记性好得很,却故意装想不起来,问沈醉,“到哪儿了?”会议的气氛不可名状地紧绷了起来。胡涂额上都快冒出汗了。他不明白沈醉为何总是能把一手好牌打到死。燕名扬也看向沈醉,眼神若无其事。“别急。”燕名扬不太正经地靠着转椅往后滑了下,双腿叠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大不了从头再谈一遍,正好带我也听听。”“”今天参与会议的人不少,年轻人尤其多。燕名扬话音一落,室内响起一阵笑声。沈醉回溯着自己选定琦戏唱段的心路历程,想起了昨晚燕名扬的鼓励。不同于胡涂,燕名扬支持沈醉选择自己喜欢但需要花费更多精力的唱段,并且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很显然,燕名扬是个善于学习且拒绝摆烂的人。不会二字,从来不是理由。燕名扬是如此鼓励沈醉挑选琦戏的;而电影表演,应该也是同理。“谈到关于琦戏和电影的事。”沈醉莫名冷静了下来。他坦然道,“我想表演《流苏》里的那个唱段,它比较难。”燕名扬歪着头看沈醉,不由自主地笑了。听见《流苏》二字,裴延皱起了眉。但这个理由总比沈醉自我滑坡要好些,他不情不愿地又松开了。“关于电影”沈醉顿了下。他低头沉吟片刻,像是在酝酿勇气,“我现在确实有一点陷入瓶颈。”“我一直以来都是个百分之百的体验派,上部戏对我影响有点大。”沈醉的目光在会议桌上扫了一遍,比从前坚定坦率了许多,“我要调整表演方法。”裴延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我不可能永远去演像我自己的角色,我也不甘心于此。”沈醉吸了口气,甚至还有点骄傲,“所以只要是剧本过关、角色的年龄外形等与我适配的,我都可以去试。”“虽然一开始的成功率不会有从前高,但我需要在这个过程里学习、积累新的表演经验。”胡涂有些急,说着就半站了起来,“小醉!你没必要拿你的短板去打别人的长处!”“你刚拍完《左流》时间不长,又生了一场病,调整调整就好了。”“即使没有《左流》,我大概迟早也是要迈出这一步的。”沈醉声音轻了点,“我不可能永远靠着天赋在自己的舒适区里打转。”说完后,沈醉竟然有点轻松。他笑了下,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那是他万人瞩目的天赋,是他曾经不可一世的骄傲,也是束缚他继续往前的枷锁;他逃避过、自欺过,讳莫如深过;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直面。他走上了最艰难的那条路,也是唯一一条向前的生路。会议桌上静默许久,忽然那头传来了一个形单影只的响亮掌声。沈醉偏头看去,发现是燕名扬。燕名扬毫不掩饰地笑了笑,桌上附和般响起一片掌声。沈醉脸上忽然烫了点,咻的又转回头来,不去看燕名扬。由于沈醉不再有个人偏好,选择剧本的事交给了专门团队。他们会负责审核送来的剧本,将条件符合的递给沈醉去试。散会后,燕名扬象征性地与裴延客套。“辛苦裴总了。”燕名扬握了握裴延的手。裴延冷笑一声。他看了不远处的沈醉一眼,又回来阴阳怪气燕名扬,“燕总今天心情不错啊。”沈醉还没忘记鱼汤的仇,以及昨天同燕名扬略显尴尬的临别对话。趁着燕名扬和裴延正在商业互吹,他想赶紧溜走。“还行。”燕名扬故意等着沈醉走到身边时才说话,他答非所问,声音还不小,“我昨晚可没睡好。”裴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