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扬点菜功夫确实了得,今天这几道都不错。尽管与北京的口味略有差异,但沈醉整体上还是满意的。他更满意的是,有季承宇无意间的“供词”,燕名扬扯的弥天大谎终于能戳破了。哈哈哈哈哈。沈醉给燕名扬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已经吃完。燕名扬很快就回了过来。「我还要一会儿。车在门口。」“”沈醉才不想到车上去等燕名扬。他磨磨蹭蹭,拖着季承宇聊天。“差点忘了。”沈醉掏出两张票,“过几天《失温》首映礼,请你来看。”季承宇伸手接过,“谢——”沈醉递过去,“我演得可好了。”“”“一张就够了。”季承宇抽了张,“我应该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一起去看。”“也行。”沈醉收回了另一张,想着还可以送给谁。他抬起头,发现燕名扬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正饶有兴致地站在不远处。“你吃完啦”沈醉知道燕名扬不太满意,站起来乖巧道,“在等你呢。”“嗯。”燕名扬走过来,打量了沈醉一下,“下午没安排吧。”“没有。”季承宇不想再暴露在芬芳扑鼻的硝烟下,他主动起身,“我家离得近,先走了。”季承宇走后,燕名扬在沈醉身旁坐下,目光在杯盘狼藉的桌上扫了遍,“中午菜好吃吗。”“好吃。”沈醉舔舔嘴唇,“但没有北京的那家好。”此时已过午餐饭点,大厅里没什么别人。请燕名扬吃饭的那群人也已经离开,连桑栗栗都不在。燕名扬指关节弯起,替沈醉擦了下唇角,“关于我喜欢北京那家店的鱼,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啊?”沈醉一怔,“那,”“其他人都以为我喜欢这个连锁店,”燕名扬目光有几分漠然,“实际上我只是偏好少年时家乡的味道。”当“少年”二字从燕名扬嘴里说出时,沈醉原本有几分真的动容瞬间瓦解。他神色未变,心底却冷笑一声。少年时家乡的味道你特么少年时在家乡干过些什么自己不记得了吗。燕名扬却未注意到沈醉的变化。他自以为适可而止,转向了新的话题,“刚刚不是让你到车上等我吗。”沈醉细细端详着燕名扬,片刻后开口,“我跟季承宇聊了会儿天。”燕名扬发觉了沈醉的异样,“哦?”“我说我要搬家了,”沈醉淡定自若,端起面前剩了半杯的茶抿了口。他的语气平静得像一场发难的前兆,“他说你从前就住在那个小区,拥有顶楼的两间房子。”燕名扬:“”--------------------今天改成夏令时了,少睡一小时(哭哭对不起空气里暗涌的潮流不露痕迹地冻住,旋即调转方向。理论上,燕名扬现在仍有辩解余地。他可以谎称自己拥有的是同个小区的另外两间公寓,之后伺机堵住季承宇的嘴。但那样做太蠢了。沈醉歪头看着燕名扬。他尽量保持表情如常,不想显得过于得意。被戳穿后,燕名扬双眼皮倏地掀起,神情一滞却并未慌张。他一手支颐,大大方方地迎着沈醉的目光,薄唇微动,“你今天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出来了。”“”见燕名扬不按套路出牌,沈醉也懒得装傻,“以前只是猜测。”“你可真能演,还骗我说什么房东在国外”沈醉眼皮一斜,撇着嘴道,“飙戏飙得爽吗。”“还行。”燕名扬并不遮掩。他站起来习惯性捋了下西服,敲敲桌子示意沈醉该走了,“你要是能听话一点,我也不需要这样。”沈醉却没有立刻起身,仍兀自坐着。他仰头看着燕名扬,感到匪夷所思。明明这一局是燕名扬做错了事,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坦坦荡荡?甚至还把矛头指向我?“怎么了?”燕名扬问。沈醉眉头不经意拧了下,从燕名扬坦然淡定的神情中,他忽然意识到:燕名扬面对自己,始终是有不自觉的心理优势的。这种优势或许与燕名扬的地位和权势有关,但根本上是源于少年时期的相处模式。三四岁的年龄差距对业已成熟的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人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阶梯。何况当年的沈小菟贫苦无助,与天之骄子燕名扬不可同日而语。如今的燕名扬无论多么清楚沈醉的鬼祟玲珑,心底还是难免代入初恋时对小菟的印象。他想以一种类似“封建大家长”的姿态保护并管束沈醉,自己掌握这段关系的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