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敛从怀里找了找,失望地说:“哎呀,好像没带。”苏裕悄悄拉着孟敛的手,说:“没事,你有特殊权力,没有凭证,我也照样带你去。”“骗你的,裕哥哥。”孟敛笑出来,摊开手,那张卡纸便在手心上,没有折角,没有污迹。苏裕缓缓地笑了,说:“你有特殊权力,怎样都可以。”孟敛挠着苏裕的手心,冷不防看见陈子晗从马车里探出头,吓得他赶紧收回手,却见陈子晗根本就没有回头,只是找了马车前的一个人问了句话,又将头伸回去了。孟敛松了口气,转头却见苏裕笑着看他,他讪讪地说:“我这不是怕被殿下知道嘛。”苏裕戏谑道:“就这么怕被殿下知道?”孟敛说:“倒也不是,我只是……虽然殿下很好,可是我不知道殿下对我们的事会怎么想……这些年来,若没有殿下的照拂……裕哥哥,虽然我对殿下很恭敬,但我心里已经把殿下当成亲哥哥了。”所以孟敛很在意陈子晗的想法,他不敢贸然让陈子晗知道。苏裕很明白,等回到苏府,他也会处于这种欲说不得,欲言又止的尴尬境地。他怕孟敛耿耿于陈子晗的看法,便转开话题,说:“我跟曹先生游历之时也来过此处。”孟敛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跟苏裕聊起沿途风光,天下山水了。六日后,陈子晗等人回到了颖都。翌日,蛮鞑子的使者来到颖都,欲跟大陈谈议和之事。来的使者是安森和达尔西,二人都是极其骄傲的人,如今代表战争中输了的一方来议和,他们知道这一趟定会被狠狠羞辱,心中都多有不愿,但是阿日烙要他们来,他们不得不来。惠礼堂内。安森和达尔西坐一边,而大陈这边坐了齐鸿福和林渊二人,承庆帝着实是不想怎么搭理蛮鞑子,派丞相出来便已经足够给面子了,再塞个能言善辩的四品言官来陪着,承庆帝交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不能让蛮鞑占大陈一分便宜。这个「不能占一分便宜」吧,说明确也明确,说不明确也不明确,齐鸿福和林渊要拿捏好这个量,按着承庆帝的意思,与安森和达尔西好好谈。四人在惠礼堂内两两对坐,谁都没有先开口,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条件,达尔西的背伤得不轻,又赶了几天路,伤口在路上裂开过一次,现在辣辣地疼,他沉不住气,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安森在桌下的手压住了。还是林渊先开口了,他直接抛出问题:“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是想用什么条件来与我大陈议和呢?”安森说:“我族现今沿石荡山脉而居,大陈泱泱大国,估计也瞧不上我们那块小地方。”他停了下来,看了达尔西一眼,示意达尔西接着他的话说,二人来之前便演练过议和场景,互相配合得也算默契。“我们的石荡山下有天底下最漂亮的草原之花,她是九狐族的公主,名为岚木儿,岚木儿只比大陈太子小几岁,听闻大陈太子仍未成亲,我族愿与大陈联姻。”达尔西说。齐鸿福摸了摸胡子,说:“我朝太子仍未娶亲,是因为陛下想让殿下再磨砺几年。如此,殿下的婚姻大事便更不能草率决定了,岚木儿虽是贵国的公主,但这个议和条件,谁得了好处,还真说不准。”林渊义正言辞地说:“贵国挑起战争,致我朝士兵和北境百姓死伤无数,据我所知,贵国有十数位公主,若用一位公主便想谈议和,那我朝死去的士兵若泉下有知,也定不会甘心。”安森和达尔西早便知道这个条件还不足够,达尔西想,这种时候应该让艾克洛来的,艾克洛来跟大陈人比狡猾,比巧舌如簧,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我们还打算每年给大陈送上一百匹我族的特制绵绸,这次凛冬期也损害了大陈很多北边百姓的利益,我族的特质绵绸保暖性好,不且不易磨损。石荡山比大陈北境还要冷许多,但我们穿上这种特质绵绸,十分暖和,在帐篷外也能不畏寒冷,行走自如。”安森说。林渊心中一动,凛冬迫使很多百姓流离失所,逃的便是一个「寒」字,若蛮鞑的特质绵绸真的有保暖奇效,对北境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剂定心药,但他心里还有疑虑,说:“且不说贵国的特质绵绸保暖性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但每年若只有一百匹,还不够我朝一个小镇的百姓过冬。”达尔西说:“我们知道大陈地广人多,但是我们世世代代居于关外,地方狭小贫瘠,原料也只有这么一点,这一百匹与我们而言已是难得,大陈若还想要再多,我们也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