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若是陆姨娘,三兄还会劝我放下吗?”
商亦戈的心蓦然紧缩,他终于明白她为何会令自己感到陌生了,她明显是恨着自己。
恨自己当初的冷眼旁观。
“三兄,你当初在三秦古道给出承诺的那一刻,我是感激你的。”
她不过是碾入泥尘的乱花,是落入山涧的浮萍,她的人生被靳修带离邺城的那一刻已经更改,变得狼狈而不堪,泥泞而肮脏。
彼时的她唯愿家人平安。
然而老天爷于她了雷霆一击,家人的漠视母亲的身亡,让她从小白杨便成了枯木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天底下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原谅。”
她说完提裙而去,那决绝萧瑟的背影拉得极长,商亦戈望着她的背影许久,终于提步朝着商青寒的书房而去。
商青寒年轻的时候骑马观花日日休,上了年纪后倒是开始修身养性,平素闲暇的时候最喜待在书房内写字,他的一手行书可谓行云流水、神韵如龙。
商亦戈走进去的时候,他刚完成了一幅卷轴,兴致颇高地朝着他挥手。
“来,看一看我这幅字是不是比之前写的好上一些?”
‘上善如水’这四个字他这大半辈子已经写了无数次,近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进步,总觉得有如神助。
:年节至趋势骤紧
商亦戈上前细觑不语,商家的儿郎大都能文擅武之辈,他虽然对于书法研究不多却也能品鉴几句。
相比较之前,这四个字确实多了几分如刀的气势,那一往无前的凌霄之意让人觉得写字的人光芒如炬。
“你匆匆而来可是有事?”
商青寒知晓商亦戈平素性情慎独不喜多言,今日匆匆而来显然是有要事商谈,只是他迟迟不肯开口倒是让他更为好奇了几分。
“今天门口碰到了一件奇事,本想跑来告诉父亲,可细细想来觉得由大兄告知更合适一些。”
商亦戈本想就商雪羡的事情与他详谈一番,可瞧着他那气势如虹的‘上善若水’,攒了一肚子的话终究重新咽了下去。
世人皆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亦然!
他太清楚自己父亲的秉性,商青寒显然是不可能放弃如今的棋局,也舍不得弃掉自己手中的棋子。
——父女二人如今不过是权衡利弊动弹不得,当有朝一日这平衡被打破的时候,怕是会父女相残。
“不过是一位有趣的客人罢了,你无须上心。”
“是。”
商亦戈本是寻一个托词罢了,商亦览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他能插手的,他也从未想过插手。
年节突至,只是众人却没有心思大操大办,甚至连平时热热闹闹的喜宴也没有了以往的欢愉劲,总是带着几分焦灼紧张的气氛。
三国陈兵北魏边境,战事似乎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