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在月色下流露出几分失望,却还是抬手,虚虚一捏,将那些追逐而出的冰凌碾作粉霁。
冰霜便似盐雪一般,扑簌簌的下落,落在季棠的身上。
“走了。”任云生道,“回去。”
及霜峰
回去柳元初的小院子的时候,季棠并没有见到柳元初,她所居住的房间熄了灯,看起来已经休息。
而任云生指了一下季棠暂住的那一房间,意思是让她回去。
季棠慢慢的看了任云生一眼,微有些不稳的向着房间走去——方才在寒洞中受到的伤害,因为离开了过分寒冷的环境,身体开始恢复知觉,疼痛也随着动作传递而来。
等到季棠走到门前,再回头向院中看,便只见月色清清,笼罩霜雪,原本站在院中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
季棠没忍住,又往柳元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门和窗都紧闭着,看不出是不是有人进去。
目光收回,季棠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扉。
一进入,她便感受到几分扑面翻腾的潮润热气。
季棠愣了片刻,才慢慢的摸着黑暗去找这房间中原本便存放了的烛火。
是的,烛火。
在这个修行之人手边照明珠一抓一大把的时代,柳元初在及霜峰上使用的,竟然还是烛火。
将烛火点亮,房间中的景象便随之明亮清晰起来。
季棠所感受到的扑面翻腾的潮润热气也没有出错——因为在这个房间之中,距离床榻不远不近的地方,赫然摆放着一只木桶?
木桶的大小正好可以容纳一人,靠近过去,便发现其中成慢了热水,水中还有极为浓郁的药草气味。
将烛火凑近了看,便能够发现,这水的颜色似乎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季棠在木桶边上站了片刻,才伸出手去,触碰桶中的水。
水的温度并不低,入手仿佛被一团热意包裹,却不会被烫伤。
季棠将烛火向上举高了些,发现在木桶的旁边放置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文字有几分微晕,看起来是被水打湿,又自然晾干的痕迹。
“沐浴。”
季棠拾起纸条,放在烛火下照映着,念出书写在上面的字。
她看了片刻,将纸条在床头的位置放好,开始解衣服。
不知是不是因为到了温暖的环境之中,不仅是身体的僵冷,被冻住的血液好像也缓和过来几分,慢慢在衣衫之上,融化成一片黏稠。
甚至粘连在伤口之上,难以分开。
季棠低头看了一眼肩上伤势,咬紧牙龈,用力将粘在伤口处的衣衫扯下来。伤口处带来直冲天灵的痛感,她轻嘶了一声,动作却没有停,趁着疼痛暂未停歇将其余的几处伤口也一一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