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依着纸条上所写的,进入到木桶之中“沐浴”。
木桶中的水温虽然偏高,但若是身上无伤,其实并不会带来痛感。但是触碰到尚聚着血块的伤处便有些不同了,季棠清楚的感受到有疼痛从伤口处传递而来,但是也明显的察觉出那些从她皮肤毛孔之中钻进来的热气,正顺着身体的经脉游走,行过每一寸。
将白日里注入到她体内的寒冷之气向外逼出。
竟然让人感受到几分舒适。
水汽热乎乎的,糊在脸上,使得在寒洞之中紧绷了一日的神经短暂放松下来,随着疲惫而缓缓下沉。
雪夜朗照,木桶内的少女脸颊映着烛火,在无知觉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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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季棠醒来,木桶里的水温度已经凉透,桌上蜡烛也堪堪燃至尽头。
季棠神思缓了片刻,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
除了肩膀和小腿实打实的收到冰凌攻击,生出被穿透的伤口,她身上其余的位置也或多或少有些划伤和擦伤。
可是此刻,身上的这些伤痕不知怎的全都消失不见,就连被冰凌硬生生穿透,肩上的那一处,也光洁无暇,好像未曾受伤一般。
而木桶中水里原本存在的淡红已经悉数不见,上下通透,只水面漂浮着浅浅的一层血污。
看到血污的时刻,季棠才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她跟随柳元初来歧元山,来的匆忙,只带了几件重要之物,却忘了换洗的衣衫。
白日里那件衣衫已经满是血污雪水,又湿又脏,许多地方还被冰凌划破,不能再穿,她得换一件新的。
季棠坐在已经冷透了的水中,大脑有些空白,目光下意识的向周遭找寻。
竟然真的在自己床头之处,阴影半掩的地方看到一套被迭得齐整的水蓝色衣衫。
季棠从木桶中爬出来,寻了一支新的蜡烛接续火光,走到床边。
抬手触摸上去,衣衫的触感柔软,带着极为干净的松雪气息。
她将衣衫换上,身体内尚未缓解的疲惫随着舒适干燥的触感一起翻涌上来,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其他,倒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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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几日,季棠的生活好像又恢复到刚进入明剑宗做外门弟子的那一段时间,每天的活动极为规律,在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情。
早晨起床,跟柳元初和任云生一起吃饭,然后被任云生领去寒洞,在寒洞中待上一整天,然后回去,在木桶里泡药浴,换衣服,睡觉。
这样的日程持续了约有十多天,柳元初从未对季棠多说过什么,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
但季棠心里还是控制不住,难免想要求个明白。
于是在某一天的早晨,季棠将这话问出了口。
当时柳元初正端着粥碗,用筷子挑咸菜里面的辣椒,闻言微微抬头,目光向季棠看过来,神色带着几分温和却难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