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青,心里有事?”
宁嘉青没说话,摇了下头。
韦京年瞥过往这边走来的乘务员,不露声色地说:“若实在担心,不如走之前试着再联系一下闻哥。”
彼时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好,请将设备调至飞行模式,将桌板收起……”
宁嘉青仍没说话,将手机关机,扔进了前面的收纳袋里。
韦京年轻叹一口气,唇角微微向下,“既然已决定接下这个项目,这就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下面多少张嘴等着吃饭……不要把情绪带进工作。”
宁嘉青应声,看向舷窗外逐步升起的天空,低声说:“我明白。”
按照医生建议,陆炡买了清淡和补铁的餐食。到病房时,正巧碰上护士给闻珏做日常清理。
擦拭干净消完毒,换上新的尿袋,在床尾贴着的单子上用笔做好记录。
等她出去后,陆炡将餐盒放在桌上,拧着保温桶的盖子:“这家莲藕排骨汤味道特别好,我开车十公里打包回来的,你尝尝……”
“不急,晾晾再吃。”闻珏比昨日气色好了许多,已经撤掉了氧气机,眼睛也不再畏光流泪,“外面天气好,推我出去透透气吧。”
陆炡怕晒着他眼睛,没带闻珏去住院部后的休闲公园,而是去了不远处的雨树石径下散步。
雨树是新加坡的国树,树形像撑开的伞,在这个国家随处可见。
刚移居这里时,闻珏并不喜欢这种树。觉得树叶密,树冠阔,仰头望去遮住穹顶,给人密不透风的压抑。
有一次雨后晴天,他见树的叶子都蜷缩合着,像放大的含羞草般。
有些好奇去树下看,结果舒展开的叶子储存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湿了闻珏一肩头,从那时起便觉得甚是有趣。
闻珏让陆炡停在树荫下,微风吹拂发梢。
不远处草坪有两个小孩在扔球,一个手上插着留置针的小男孩坐在一旁看。跃跃欲试几次向前,都被身旁的大人抓住了细窄的手腕。
闻珏看着空中划过弧线的皮球,“记得我在加州上学时,好像还是学院橄榄球俱乐部的成员。”
聊到这个话题,陆炡唇角微扬,说:“是,那时候你多厉害,队里的黑人都拿你没办法。还一直没问过你,谁教你的球教得这么好?”
“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年轻时是橄榄球运动员,后来因伤退役下海经商。那时家里需要租赁他的货船,父亲常常带我去他家的庄园。”
说着闻珏情不自禁地抬手,敲了两下肩膀,轻轻“啧”了一声,“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每次接到他的球时,疼得感觉肩膀骨头都要碎了,第二天做功课时笔都握不住。”
正说着,球朝这边飞来。
闻珏伸手接住,又笑着将球轻轻掷给小朋友。
应该是刚做了声带手术,喉咙处贴着无菌纱布,抱着球朝闻珏鞠了个躬表示感谢,又蹦蹦跶跶地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