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被干得吟叫连连,他乌发散乱,嘴唇殷红似血,小鹿般黑黢黢的眼睛水汽氤氲,嫩白的皮肤被染上一层薄红,是人间极致的美景。小九两眼猩红,狂猛地操弄着他最爱的大哥,他知道这绝美的幻象背后藏着致命的危险,可他不在乎,这春宵一度是他做梦也在渴求的,谁也别想阻止他占有这个人。茫茫花海中,纵情缠绵的两个人早已忘却了天地,所念、所触、所听、所感的,只有彼此。客栈的客房内,素色的帷幔掉在地上,与被抛扔掉的衣物混作一团,床褥一片凌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臊味,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熏蒸出淫糜浪荡的气息。两具修长的身体赤裸相拥,他们颤抖着、喘息着,一身细汗,像两条被捞上岸的鱼。解彼安瞪大了双目,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白墙,如梦初醒,突然奋力挣扎,猛地推开了范无慑。过于激烈的动作牵扯了下身,他疼得半卧在床上,乌发汗湿地贴在面颊上,更衬得一张脸煞白,再见他胸口遍布的青紫痕迹,和腿间的狼藉,像是被欺负得恨了,湿润的眼眸看来楚楚可怜。范无慑凝望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解彼安打开那只手,咬牙切齿地说:“你下了幻术。”“不是,我不擅幻术。”范无慑道,“是江取怜。”“我已经察觉到了,我本可以醒过来,是你……”“是我。”范无慑不加掩饰地说,“我不愿意醒来。”“你!”解彼安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全部对照到现实,不禁羞愤难忍,“你怎么能……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这是一个会让人进入自己构想的美梦的幻术,和从前中的幻术不一样,因为越是美好的场景,越会让人放松警惕,不愿意戳破,若是有危险,或者他意图攻击我们,我们反而会很快察觉到并醒来,如此一来,他就达不到他的目的了。”“什么目的?!”“我猜,可能是花想容。”解彼安一怔,马上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范无慑想要扶他,被他吼了一句“别碰我”,只得失望地收回了手。解彼安捡起衣物,却发现它们已经被撕坏了,他气得浑身发抖,又羞耻得无法面对,只得硬着头皮从乾坤袋中拿出新的衣裳换好,踩着发软的脚步跑到隔壁房间。他用力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便干脆破门而入,客房的窗户大敞,床褥有使用过的痕迹,但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他走到床边摸了摸,分明还有一点余温。“别去了,追不上的。”范无慑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走了进来,并顺手带上了门,对着正要跳窗而出的解彼安说道。解彼安回头瞪着他,气得两眼通红,他也知道追不上,他其实也并没有保护花想容的义务,但江取怜掳走她,必然是为了什么邪恶的目的,一想到他们是因为什么而着了道,他就怒火冲天。他气范无慑,但他更气的是自己。“大哥,别生气了。”范无慑柔声安抚道,“都是我的错。”“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为了私欲让江取怜得逞!”范无慑慢腾腾地系上腰带,同时信步朝解彼安走来:“大哥在幻术中看到了什么?”解彼安僵了僵,不觉后退了一步。而他正站在窗边,并没有多少空间后退,只能眼看着范无慑站定在自己面前,无可回避。“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梦。”范无慑露出一个极其柔和的笑,“梦里你与我朝夕相伴,恩爱无比,我花了两辈子,拼尽性命也想要得到的一切,就在刚刚那个梦里,我明知道是幻术,也不舍得醒来。”那双眼眸中的笑意不觉染上一层哀愁,“那么大哥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愿意与我缠绵?”这也许是解彼安碰到过的最尖锐的问题,却是用最温柔的口吻问出,他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脑中混乱不堪,面皮不住地发烫,想到幻术中自己营造出来的所有,那展示的就是他魂灵最深处的美梦,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的——美梦。“大哥也梦到我了,对吧,你也梦到和我在一起,无论我在你梦里是谁,是小九,是宗子枭还是范无慑,你都想和我在一起。”范无慑一眨不眨地盯着解彼安的眼睛,不准他逃避,“你最美的梦里,是我。”解彼安咬牙道:“不是,那不过是、是幻术在作祟。”他穿过范无慑,往门口走去,“我去找花想容。”背后一阵风,解彼安猛然回身,却被范无慑压在了门板上,咣地一声,像一记钟声在俩人发烫的脑袋上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