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本座没有要怪你。”宗子珩忍着不适说道,“本座只是想知道,你真正在想什么。”“……”“许之南曾提醒过,说你对本座……不同寻常。”宗子珩微侧着脸不看李不语,“本座此前没有在意过,但想了想,这十几年来,你确实对本座很好。”李不语的胸膛用力起伏着,脸也泛起了红,他生就一张伶牙俐齿,此时竟支吾起来。宗子珩按住了李不语的肩膀,轻声说:“不语,本座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李不语殷切地看着宗子珩,眸中光采不住地闪动,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表达,可他刚打算说话,突然身体一僵,接着脸色彻底变了。李不语的后颈上,贴着一张定身符。宗子珩后退了几步,眼神变得冰冷而阴翳。“帝君这是何意,我做错了什么?”李不语冷汗直流,此时他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李不语,接下来本座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宗子珩深吸一口气,“否则,你再也无法离开云来峰。”李不语骇然看着宗子珩,眼神十分挣扎。“你知道本座为何会突然来蜀山吗?”宗子珩狠狠地瞪着李不语,“因为本座在为先帝迁坟的时候,发现那具葬在宗氏皇陵的白骨,根本不是先帝的遗体。”“帝君在说什么?”李不语急道,“怎会如此?帝君为何笃定那不是先帝的遗体?”“那白骨的指骨,没有一丁点受损过的痕迹。”宗子珩寒声道,“世家子弟,三岁便开始练剑,几十年如一日,谁的指骨不曾弯折过?”“倘若如此,那确实蹊跷,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不知道?本座当年亲眼看着先帝入棺,谁调换了遗体,谁伪造了相貌,谁能在无量派的地盘上胆大包天地偷换宗天子的遗体,不是你,难道是你的父亲、祖父?!”“帝君冤枉!”李不语辩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家父和祖父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请帝君容我去调查,我一定……”“先帝的事你说你不知道,那沈妃呢?”宗子珩逼近了李不语,表情因痛苦和仇恨而扭曲,“昨夜,本座亲自开棺验尸,母亲的百会穴上有雷祖宝诰留下的蛛网红纹!”李不语张着嘴,舌挢然不下。“当时你还没有坐上掌门之位,但你身为老掌门的嫡孙,下一任掌门继承人,动用门派法宝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我……”宗子珩一把掐住了李不语的脖子,厉声道:“你还要如何狡辩!”李不语双目充血,眼睛几欲脱框地瞪着宗子珩。“你先杀了先帝,再杀了沈妃嫁祸于她,最后让本座担负千古污名!”李不语的面上浮现灰败之色,他颓然道:“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没想过你会为她担下弑君的罪名。”杀意沸反盈天,宗子珩猛地收拢五指,死死扼住李不语的咽喉,眼看着李不语面部涨红,双眼逐渐翻白,涎液不受控制地留下。就在李不语濒死之际,宗子珩突然松开了手。李不语死里逃生,一抽一抽地喘着气,面孔扭曲得吓人。宗子珩双拳紧握,身体剧烈颤抖着。李不语流泪道:“她毒死我堂兄,害得我姑母久郁成疾,撒手人寰,就算我不杀她,我爹和祖父也不会放过她,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帝君。”“你怎么知道,是她毒死了宗子沫?”宗子珩慢慢扭过头,阴冷地看着李不语。李不语一怔:“此事……”“此事只有本座和先帝知晓,外人都以为是陆兆风和楚盈若干的,包括你爹和老掌门,否则,母亲踏上云嵿的那一刻就不可能活下来,你也不可能说服他们让本座当上人皇。”“是我推测出来的。”李不语直视着宗子珩的眼睛。“谎话连篇。”宗子珩心中对李不语厌恶至极,杀意和不耐迅速滋长,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周侯灵签,“这件法宝,可以卜算出你说的话的真假,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藏了多少歹心。”李不语盯着周侯灵签,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这法宝他闻所未闻,但宗氏藏宝库网络九州最庞大的财富和宝物,他不敢不信。宗子珩注入灵力,将李不语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开始求签:“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十二只灵签散发出微蓝光芒,随后,一只签从筒中浮了上来,宗子珩抓住签,竹签根部刻着一个“非”字。宗子珩将灵签怼到李不语眼前:“本座要听真话。”李不语用力喘息,抿唇不语。“先帝不可能告诉你,本座亦不可能告诉你,难道,是母亲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