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什么?”宗子枭淡笑一声,又低头去咬他耳朵,“昨晚我才泄了两次,你就受不了,今天大过年的,总要让我尽兴吧。”他将人压在了榻上。“宗子枭!”此时此刻,他最不想做的便是这档事!宗子枭一手握着大哥的两只手腕,压在了头顶,俯身看着他。四目次深深地对视,他们仿佛窥见了对方那看似无波的眼眸下其实是暗流汹涌。宗子枭突然松开了钳制,他趴在了大哥身上,紧紧抱着,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亦不说话,好像睡着了一样。宗子珩瞪大眼睛看着床帏,他压抑着呼吸,生怕惊醒了枕边人。宗子枭的种种反常,让他更加相信,这个人真的对他的金丹动了心思。俩人交颈缠抱了许久,宗子枭突然在他耳边说:“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若我没有回来,你会如何?如今我回来了,你又该如何?”宗子珩沉默良久,说道:“我不知道。”“我想过。”宗子珩在等他说出自己对“以后”的看法,可等了许久也没有声音,也许,他并不打算说。没错,宗子枭不打算说,也永远不会说。因为在他想象的“以后”里,永远都有大哥,唯一笃定的、必须的只有大哥。他无可救药地爱着害死自己母亲、毁了自己一生的仇人,甚至想与其相伴终身,他会把这个低贱到绝望的秘密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带入地狱,但绝不会说出来。只要不说出来,他就可以麻痹自己,他是为了报仇,他们就这样像困兽一般纠缠下去吧,互相折磨下去吧,他们都背负了太多恶,谁也没有解脱的资格。谁都别想解脱。那夜,俩人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心事重重地相拥,老老实实地守岁,一同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就像他们小的时候,也总是相伴度过一个又一个人间寒暑。正月初一,宗子珩身着隆重的衮服旒冕,去大名山顶的天地台祭祖,众仙门世家的使者也都随行。祭祖是每年必行之典,在礼官筹备之前,宗子珩就试探过宗子枭的意思——他担心宗子枭不让他祭宗氏的祖。但宗子枭并未阻拦,当然,也不可能出席。宗子珩在祭台上大声念完祭祀语,又跪在神龛前,小声默念自己的罪孽。不论他是因何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他都有愧于宗氏列祖列宗,宗氏皇权注定要亡于他手。不是被宗子枭毁掉,就是被他亲手破立。要联合修仙界对抗宗子枭,必须鼎新革故,打破旧秩序,自废墟中焕然重生。他已经背负了许多罪责,不差这一样了,就让他来了结这早已病入膏肓的格局吧。祭祀结束后,众人陆续返回无极宫。宗仲名因为起得太早而睡着了,宗子珩把他抱下了山。回到宗仲名的寝宫,孩子才醒过来,他揉着眼睛看着周围,顿时一惊:“父君,祭典!”“已经结束了。”宗子珩摸着孩子软软的头发,宠溺地笑道,“你在下面睡得呼呼的,也不怕人笑话。”宗仲名沮丧地说:“我错了。”“没关系,你还小,去年不也睡着了。”“明年我一定不会睡着了,真的!”宗子珩看着孩子圆润可爱的小脸,心中刺痛起来,他轻声说:“没有明年了。”“嗯?”宗仲名似是没听清。宗子珩捏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仲名,父君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宗仲名不觉坐直了身体,清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宗子珩。宗子珩狠下心:“你不能和父君在一起了,你要离开无极宫,离开大名。”“我不要!”宗仲名尖利地叫了一声,惊恐地揪紧宗子珩的衣领,“父君,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宗子珩心痛难当,他轻抚着孩子的脸:“你这么聪明,你该知道为什么。”“因为那魔头吗?”宗仲名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我们想办法杀了他,我不要和父君分开,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宗子珩忍着泪,哽噎道:“仲名,父君也想看着你长大,但是你留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只有你走了,父君才能不受他的胁迫啊。”“我不要,我不怕死,我不走。”宗仲名拼命摇着脑袋,哀求道,“别赶我走,我哪里都不想去。”宗子珩将孩子抱紧怀中,颤声道:“仲名,父君对不起你,父君已经自身难保,没有办法保护你,只有你活下来,父君才能安心,你明白吗?”宗仲名大哭了起来。“仲名乖,你五叔会带你走,他会好好照顾你,将来,将来我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