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听了哪里能服气:“祁梦笙,有种你把青锋剑还给我,看我能不能做你对手。”“轻易被缴械的人,不配拥有神剑。”“你拿兰家小子威胁我,怎么就他妈‘轻易’了?”李不语手持祖传的神剑无量,剑锋直指祁梦笙:“我不是来与你叙旧的。”祁梦笙冷笑着反问:“你我有何旧可叙?”“祁梦笙,你当真以为自己会是整个仙盟的对手吗?”李不语寒声道,“想得到绝品人皇,你是做梦。”“我苦心谋划多年,你以为区区仙盟就能阻止我?”祁梦笙绝丽的脸上满是狰狞,“就凭你们这群庸才,跟我耍什么计谋,玩儿什么偷袭,那公输矩本就是我的东西,我会猜不到你们的小伎俩?如此也好,你们一起送上门来,我正好一网打尽。”李不语面无表情地说:“公输矩并不是你的,你当年已经将它献给了空华帝君。空华帝君待你、待苍羽门不薄,你竟一直觊觎他的金丹,你与魔尊何异?”“住口!”祁梦笙突然厉吼一声,“你也配提空华帝君,是你先背叛了他!”范无慑心脏一沉,额上青筋突突跳了起来。李不语那对灰浊的眼睛猛地显出精光,他的鬓发随戾气狂舞:“你胡说!我不曾背叛过帝君!”“哈哈哈哈——”祁梦笙显然很满意李不语的反应,狞笑道,“那个秘密,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众人的目光匆忙地在俩人之间来回,可惜,除了两个拥有百年修为的当世仙尊,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包括范无慑。什么秘密?他们在说什么?李不语满目凶光,杀气沸反盈天。“至于这公输矩。”祁梦笙的瞳晶好像也化作了冰灵,从头至尾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温度,“当年我将它献给空华帝君,是因为陈星永曾用它在古陀镇重伤过年少的帝君,陈星永乃我派叛徒,公输矩,从来就是我派法宝。”当解彼安听到“古陀镇”时,后面的字句就已经化作洪钟,在他的世界里,声闻于天,隆隆作响,几乎震碎了他的心智。公输矩,古陀镇,年少的帝君,帝王命格,人皇转世,大哥,小九。每一个词,都响彻霄云。只要不是傻子,将一个个线索串珠连线,都能得出一个可能,一个让他的心几乎停跳的可能。范无慑僵硬地转过脸,看向解彼安,解彼安如死灰般的面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宗天子时代已过去百年,那是一个人才迭出,乱世争雄的年代,宗氏内斗,各仙门互相倾轧,窃丹魔修屡杀不尽,人人自危,两样被埋藏百万年的上古神宝,随着一代魔尊横空出世,威服九州,最后,以宗子枭被自己无限膨胀的野心反噬作为收尾。在那段风起云涌的岁月里,宗子珩与宗子枭的同室操戈,是那一场旷日持久的风暴的中心,两人同为绝顶天骄,却一个饱受冷落,一个备受疼宠,然而突然有一天,命运逆转,宗子枭沦落为窃丹贼的野种,宗子珩韬光养晦,一举篡得帝位。如不是权欲熏心,他们又怎会从兄友弟恭最终变成兵刃相向,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句,可怜生在帝王家。关于他们兄弟,正史、野史、民间杂录琐闻,真真假假,编纂了何止成千上万个故事,哪怕过去了百年,依然广宣流布。解彼安与许许多多人一样,是伴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那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与自己有关系?可是,三生石照不出他的命运,八卦台上他看到一片血腥,梦中他做了皇帝,还有一个叫小九的弟弟,少时亲密无间,长大了却对他恨之入骨。前世的记忆反复侵扰,让他觉得自己面前是一滩杂乱的拼图,而“古陀”就是这幅拼图中十分重要的一片,它归位的那一刻,虽然仍不足以复原这幅图的全貌,但已经让他窥见了真相的一角。他要如何接受,自己可能就是人皇转世,而他的前世,与魔尊宗子枭竟是……竟是有悖人伦的关系?!他下意识地将手覆在了腹部,这颗在他丹田内运转的、凝结他毕生修为的金丹,也许就是这场战斗的祸首,是祁梦笙想要活生生挖出来的东西!范无慑看着解彼安变幻莫测的脸色,目光阴鸷不已。当他知道解彼安在八卦台上触动了前世的记忆,并会零星做梦时,就对这一天的到来有所预备,但这比他想的还快。他眼看着解彼安在一点点找回宗子珩的记忆,却无能为力,同时陷入矛盾。李不语阴冷地说:“既是献给了帝君,为何又回到了你手中,你无情善变,包藏祸心,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