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园挨到了太阳落山,宗子珩实在找不到借口了,只好返回清晖阁,恰巧宗子枭来找自己吃饭。“沈妃娘娘,大哥。”宗子枭见到沈诗瑶,规矩地请安。沈诗瑶笑看着他:“小九啊,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可真快,好像隔几日不见就有点不一样了。”“母亲也说我最近长高许多。”自从华愉心的事之后,宗子枭对沈诗瑶心情微妙,但凡照了面,能敷衍就敷衍。“盈若前几日染了风寒,可好些了?”“好多了,母亲今日还说,等彻底好了再与沈妃娘娘去赏菊。”“甚好。”沈诗瑶笑道,“来,吃饭吧。”宗子枭刚动了筷子,沈诗瑶又说:“听说,帝君在给你准备铸剑的材料了。”宗子枭闻言一顿,偷偷瞄了宗子珩一眼,“嗯”了一声。宗子珩早已经听说,他埋头吃饭,没有说话。他们刚因为宗若凝的事,与宗明赫大闹一场,紧接着,宗明赫就宣称为宗子枭寻来了九州最好的玄铁,也请到了巨灵山庄庄主亲自淬剑,待一切物料和人力都准备就绪,最早明年开春,就前往昆仑山,为宗子枭用神农鼎铸剑。如此一来,自然就缓和了父子关系。尽管这样的施恩,向来与宗子珩无关。宗子枭虽然也为三姐不平,但他抗拒不了神剑的诱惑,面对宗子珩时,难免有点心虚。沈诗瑶也不着痕迹地扫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笑着说:“帝君对你真是疼宠有加,上一次大名宗氏用神农鼎淬物,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若一切顺利,这把神剑便能作为你的成人礼。”“父君也是这样说的。”宗子枭再次偷瞄大哥。宗子珩神色自若:“好事,这是你蛟龙会夺魁应得的奖赏。”宗子枭暗暗松了口气:“大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昆仑,顺道去苍羽门瞧瞧。”“好。”吃完饭,兄弟二人照例切磋了一会儿剑。宗子枭走后,宗子珩也准备回屋休息,却发现沈诗瑶还在等着自己。“母亲,您怎么还不睡。”他知道这是有话等着自己,可他并不想听。沈诗瑶低着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鸽血宝石镯子,不紧不慢地说:“珩儿,你知不知道,最近宫中都在传什么?”“什么?”“我虽然身在深宫,可有些传闻,必是外面有了风,里面才会起波纹,你说是不是。”“母亲听说了什么?那些宫人嚼舌根,不可轻信。”“用神农鼎淬物,历来都是各大门派的家主或继承人才能享有的,哪怕大名宗氏财大气粗,为一个尚未成人的小皇子如此劳民伤财,也是闻所未闻的。”“这是父君答应了小九的奖赏。再说,四年前,也没有人料到他真的能夺魁。”“话虽如此,可君无戏言,仅是这一句承诺,就非同小可。”“母亲想说什么?”“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宫里宫外都在传,帝君至今不立储,是想将皇位给小九。”宗子珩心中一紧:“不可能,小九不是嫡子,年纪又小,母妃又没有权势。”“是啊,可也许帝君要的就是这些。”沈诗瑶看着宗子珩,目光幽深,“帝君被无量派处处掣肘,早就与帝后离心,他力保五蕴门,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如果宗子沫真的做了人皇,无量派将会威胁到宗氏的江山。”宗子珩沉声道:“母亲,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不是您该考虑的。”沈诗瑶站起身,慢慢走到儿子面前:“娘之前走了弯路,华小姐的事,是娘对不住你们。靠妻子靠岳丈,哪里比得上靠自己,吾儿当有更广阔的的天地。”“……母亲,您想说什么?”想到华愉心,一阵怨恨再次涌上心头。沈诗瑶摸了摸宗子珩的脸,柔声道:“早点歇息吧,天冷了,给你换了被子,别着凉了。”自那场惊心动魄的蛟龙会后,大名城戒严了数个月,对进出城的所有人都严格盘查,也不允许民间举办任何庆典、集会,就连本应该大肆操办的宗子枭夺魁的庆功宴,都因为笼罩在窃丹贼的阴云下而作罢。近日,大名城终于恢复了生机,盖因宁华帝君宗明赫的三十八岁生辰。在大雪纷飞的寒冬里,无极宫内外却热情高涨,忙忙碌碌,为宗天子筹备着寿宴。其实往年的生辰都不曾这样兴师动众,宗天子垂范天下,也不该为了寿诞铺张浪费,但此次不同寻常,一来,这寿宴可以重燃大名城从前的活力,二来,据说宗天子要在寿宴上宣布一件大事。修仙界和民间都盛传,宗天子要立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