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惭愧道:“闫掌门,我弟弟不懂事,这不情之请,若叫你为难了,你尽管说。”“无妨,今日就叫九殿下一睹为快。”几人在山林里寻了避人之处。闫枢拿出一支古朴的羊毫,看着宗子枭道:“九殿下想看龙?”“对,画龙。”吴生笔散发灵光阵阵,漂浮于半空之中,闫枢催动灵力,笔尖自动,很快就在虚空中画出一条小臂长的小龙。这小龙虽然通体墨黑,但也活灵活现,抖着龙须,舒展着长长地身体,乖训地缠绕在闫枢左右。宗子枭兴奋地追着那龙跑。宗子珩抚掌笑道:“太有趣了,闫掌门是如何得到这么有趣的法宝。”“机缘巧合。”“闫掌门,这龙能保持多久?”“这样的小物,我可以保持很久。”闫枢看向许之南,“但若许真人用公输矩把它变大,那就太耗灵力,我也无法估计。”许之南摆摆手,苦笑道:“公输矩并不在我手中。”宗子枭不悦道:“哼,你到底……”宗子珩严厉地打断宗子枭的话:“公输矩事关重大,岂是让你玩乐的。”三人这一唱一和,果真让闫枢皱起了眉,许之南越是推脱,就越显得可疑,加之他们如此紧张公输矩,怎么看都是有猫腻——与闫枢分开后,宗子枭翻了翻眼睛:“他竟真给我玩儿他的法宝,我又不是小孩儿。”许之南淡道:“那是因为殿下想看的只是吴生笔,自然不好薄你颜面。”“若真问他要五蕴门的镇派之宝,他岂会答应,而且也会起疑心的。”宗子珩摸了摸宗子枭的脑袋,“你确实还是小孩儿。”宗子枭推开大哥的手,挺了挺胸板,正色道:“我不是小孩儿。”“他应该上钩了。他与陈星永多次交易,难免有疏漏,不可能不担心身份被拆穿,如今我们要拿公输矩‘测’,他尽管不知道我们要怎么‘测’,‘测’什么,但必然心虚。”“只这一步还不够,他只是怀疑,却未必真的认为公输矩能揭穿他。”许之南点点头:“接下来,就要靠华愉心了。”“你们对五蕴门那件法宝,知道多少?”宗子枭皱眉道,“就算我们真的逼他露出了马脚,如果不能抓住他,也无济于事。”“赶山鞭……”宗子珩念道,“传说是始皇帝的法器,可以搬山,但究竟有何能耐,谁也没见识过,毕竟它也有几百年不曾在修仙界露面了。”自三百年前,宗氏先祖一统九州,登基称帝,这片土地上便再没有过大的纷争,不仅仅是赶山鞭,各大仙门的顶级法宝,几乎都没有用武之地,所以他们这一辈对赶山鞭知之甚少。“到时候只有合众人之力,将他擒拿。”宗子珩看了看天色,“小九,你第二场比试快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宗子枭的第二场比赛,碰到的恰巧是刚刚险胜五蕴门的纯阳教弟子,适才那场对战,已经足够人们看出这名弟子不是宗子枭的对手,因而这场比试并无悬念。宗子珩正要去观战,却被沈诗瑶的侍女拦下:“大殿下,娘娘要见您。”宗子珩冷道:“我要去看小九比武。”“可娘娘说……”侍女压低了声音,为难地说,“大殿下,娘娘已经发了一天火了,若让她来找您,不是闹得更不好看吗。”宗子珩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来的逃避也没有用,大步走向了自己的帐篷。沈诗瑶挥退了所有的侍从,母子俩隔空对视,眼中均燃烧着怒火。她刚要说话,宗子珩已经抢先道:“母亲,您可知错了?”沈诗瑶瞪圆了一双美眸,颤声道:“我错?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我不需要您为我行卑鄙下作之事。”沈诗瑶怒火中烧:“放肆!你说我卑鄙下作?!”“你……你给一个无辜的姑娘下那种药,还给自己的儿子……”宗子珩脸涨得通红,羞愧难当,“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败露,我们会有什么下场?”“下场?下场就是华愉心非你不嫁了,华英派原本也想让你做女婿,这不正是成全了这桩婚事。”“你……”宗子珩被沈诗瑶气得浑身直抖。“你以为我弄到那药很容易?你以为我铤而走险,心里就不害怕,不愧疚?”沈诗瑶咬着牙,“可李襄桐那个贱人远比我歹毒得多,我不用手段,就等着她用手段毁了你!”“不可理喻!”宗子珩厉声道,“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从小到大都懂事孝顺,从没有与母亲这样激烈争吵过,这次实在是出离愤怒与失望,一时甚至无法接受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