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愣了一下。“我已经不指望你能讨好帝君了。只要有李襄桐那个毒妇在,她就会想方设法不让我们母子好过,但是,我们还没有输。”沈诗瑶轻声说,“李襄桐不过仗着无量派撑腰,但你若成为华英派的女婿,帝君必然要对你另眼相看,她就再也不敢骑在我们头上。”宗子珩迟疑道:“母亲,我不能勉强华千金喜欢我,要看缘分。”“你们本就有缘,是那毒妇非要横插一道,你放心,华千金不会看上宗子沫那个废物的。”沈诗瑶抚摸着宗子珩的脸,眼中有热烈的火苗,“我儿一定会成为华家的成龙快婿,将来做华英派的掌门。”宗子珩察觉到,沈诗瑶对他出人头地的渴望已经变成了深深地执念,他心疼自己的母亲,可这样的执念让他胆战心惊。他只能说:“我,希望能让母亲……如愿。”沈诗瑶将脸贴着宗子珩的手背,喃喃道:“娘全靠你了,我这一辈子,活得太憋屈,还好我有一个好儿子,你一定会为娘争气的,对不对?”“……”“这也是为了你,娘都是为了你有一个坦坦荡荡的仙途啊。”“娘,如果……”宗子珩小声说,“如果您厌倦了这一切,儿子愿意带您离开这里,我们远离这些是非,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也……”“你在说什么?”沈诗瑶瞪大了一双美目,“别傻了,我是宗天子的妃子,你是宗天子的长皇子,岂能甘于平凡?若有一天我真的离开这里,也是去华英派投奔我的儿子。你出身高贵,天资超绝,注定要做万万人之上的尊者,你怎么能冒出这种窝囊的念头?!”“……我只是,随便说说。”冬雪消融后,又是一年春回九州。在民间忙于春耕,盼望着有个好年景时,修仙界在忙于准备蛟龙会,盼望着自己的子侄爱徒能于一干同辈中脱颖而出,一鸣惊人,光耀自己的脸面和门楣。四年一度的蛟龙会是修仙界最重要的盛事,所谓英雄出少年,能在修仙界统御一方的人物,往往在少年时就会崭露头角,各门派会在此显摆自己的后辈,以及考量他派的后辈,从一群后生身上预测各个门派的未来。与此同时,蛟龙会也是当权者们的聚会,很多重要的事都可以在此时商议,所以在此期间发生结盟、结姻、互换有无,都十分常见。蛟龙会只允许十二岁至十八岁的少年少女参与比武,通常还未成人的都只是去见见世面,毕竟小的时候,一年两年的修为差距都很明显,若是很小的年纪就能拔得头筹,那必然是几百年难遇的天骄。所以当宗子枭说自己十三岁就要夺魁时,大人们只是听一乐呵,并不敢真的抱期待。今年的蛟龙会,尽管如期举行,但还是出了不小的变动。蛟龙会由各大门派轮流承办,今年原是轮到了五蕴门,但五蕴门的老掌门在正月时突然羽化,甚至来不及指定下一任掌门,其实他多年栽培自己的大徒弟,态度很明确,可没有亲授掌门之位,使得闫枢长老一派不认这个继任者,五蕴门由此爆发了掌门之位的争夺。最后,原定的继任者被驱逐,闫枢长老坐上了五蕴门新任掌门的宝座。此消息一出,修仙界震荡。五蕴门内部的恩怨,他派不能置喙,但普天之下的仙门,皆是宗天子的属臣,这领袖之位除了要前任指定,还需得到宗天子的认可,否则,就名不正言不顺。得到消息后,宁华帝君即刻召闫枢来大名觐见,那段时间修仙界都等着看五蕴门的闹剧要如何收场,可令人惊讶的是,闫枢不知怎么说服了宁华帝君,竟得到认可,坐实了掌门宝座。而这场纷争,使宁华帝君以五蕴门内乱未止,不宜承办蛟龙会为由,将今年的蛟龙会改为在大名举办。承办蛟龙会不仅是一个门派的殊荣,还能大大惠及当地民生,更重要的是,承办门派的后生总比来客多一些不可明说的优势。得到五蕴门换帅的消息时,宗子珩几夜没睡好觉,相信远在他方的许之南和祁梦笙也一样忐忑难安。闫枢来无极宫那天,宗子珩和宗子枭悄悄去看了此人,仅是远远一眼,就觉得这人生了一副野心勃勃的面相,陈星永背后的神秘人,几乎可以确定是他了。只是他的身份比从前份量又重了太多,身为大门派的掌门,牵一发动全身,要拆穿此人的真面目,绝对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他们身在漩涡之中,又岂能全身而退?——怀着重重心事,蛟龙会如期来临了。大名城在极短的时间内,涌入了大量修士,各路英豪自四面八方汇集于此,城内所有的营生都被带动得十分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