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宗子枭坐在床边,凝神看了宗子珩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抚过他红痕未退的眼尾:“大哥,你是不是哭过?”宗子珩空洞的目光终于移了过来,那双深邃黢黑的眼眸,不见了平素的温柔疏朗,此时好像承载了无远弗届的悲伤。宗子枭咬了咬牙:“因为华愉心吗?”宗子珩不置可否。“你真的喜欢她?”宗子枭的口吻充满了不甘。宗子珩轻轻颔首:“小九,你知道吗,她走之前对我说,愿意嫁给我。”宗子枭转过脸去,炯亮的目光怒瞪着前方,他的下颌已初现男人的轮廓,此时绷得紧紧的,“但她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嫁给你了。”宗子珩垂下眼帘,苍白的唇微微嚅动着,最后什么也没说。宗子枭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又后悔说了这刻薄话:“大哥,如果你一定要成亲,等我长大了,我跟你成亲。”宗子珩只当他童言无忌,淡淡地说:“傻小子。”“不好吗?母亲说过,与自己最喜欢的人成亲,就是世上最大的幸福。”宗子枭看着他,眼睛亮若天上星斗,“我最喜欢大哥,大哥也最喜欢我,是不是?”宗子珩没有注意到宗子枭超乎寻常的认真,他一想到楚盈若说这句话时,心里头想什么,背地里干什么,就不寒而栗。“大哥?”宗子枭推了推他,想要一个回应,“是不是?”宗子珩敷衍道:“又胡说八道,世上哪有兄弟成亲的。”“从前没有,以后就不能有吗,从我们开始不就有了。”宗子珩慢慢地躺倒在床上:“我累了,你回去吧。”宗子枭凝望着大哥,喃喃道:“我是认真的。”“嗯。”宗子珩依旧没放在心上,他的幺弟从小狂妄自负,也不是宗子枭并没有夸大,无极宫戒严后,没有宗天子的允许,出入都很困难。宗子珩现在形同被软禁,也不知道外界的情况,简直是度日如年。在一个深夜,宗子珩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听到屋内有细微的响动,他警戒地掀被而起,一手抓过床头佩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铺洒着银白月华的地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影。非常小,不足巴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