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谷的地貌逐渐在山河社稷图上显现,包括四周布下的重重阵法,而东皇钟如沙盘上的敌军大营,被“钉”在画卷正中央。山河社稷图灵光阵阵,东皇钟似乎有所感应,黄铜钟身上的图腾也光芒毕现,这些光又逐渐流泻向东皇钟下的阵法,庞大而复杂的符阵像是星罗密布的河流,无数的支流带着浑厚的灵力汇涌向海,它们彼此交融,最后光芒越来越盛,渐成星河。脚下的大地传来震颤,东皇钟发出低沉的嗡鸣。解彼安飞身刺出狠辣的一剑,打断了范无慑的灵力释放,东皇钟的光芒马上黯淡下来。范无慑一面与解彼安缠斗,一面要支撑山河社稷图巨大的灵力消耗,也不好过。他的脸庞愈苍白,就愈显妖异俊美。上古神宝对灵力的需求就像一弯永远填不满的湖,任凭水流湍湍,汇进去也激不起什么涟漪,所以解彼安驭使社稷图时,才有被吸走灵力的错觉,那种感觉会让人从魂灵深处感到恐慌,他不知道范无慑何以支撑这样的灵力消耗,此人的天资,实在叫人望而生畏。解彼安不计后果地进攻,他知道即便拖延下去也未必能等来援军,大部分阴差都被调派去了对付江取怜和被江取怜放出去的厉鬼。范无慑被解彼安横扫而来的剑气击飞了出去,后背狠狠撞上东皇钟,发出“咣”地一声响,手中法宝险些脱手,解彼安不给他喘息之机,长剑凶猛地追着他的咽喉袭来。解彼安确实不喜宗玄剑法的歹毒狠辣,但这套剑法作为杀招,也确实厉害,难怪能统治修仙界三百年,他灵力已经所剩无多,必须速战速决。范无慑提剑防卫和闪躲,但社稷图的灵力消耗影响了他的攻守,快一步也慢一步,被君兰剑擦过脖子,一阵火辣辣地痛,不浅的伤口崩裂开来,血花飞溅。他的眼眸寒芒迸射,那一剑若他躲不及,就会被捅穿喉咙,这个人真的想杀他,每一招都是杀招,毫不留情地,想杀他!范无慑只觉痛彻心扉,恨意难消。他攥紧了手中佩剑,注入灵力,奋起反击,同时山河社稷图再起光芒,画卷上小小的东皇钟跟着晃动起来,而大地为之颤抖。俩人都已是强弩之末,胜负在此一举。解彼安目眦欲裂,两生两世,所有的悲愤在这瞬间袭上心头,让他生出想要毁灭一切、终结一切的渴望。这些丑陋的仇恨啊,恩怨啊,罪孽啊,邪恶啊,通通都消失吧,都消失吧!他不顾一切的调动灵力,长剑起式,剑走满月,宗玄剑大地的震颤令解彼安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难以支撑,他的眼前模糊、晃荡,天旋地转之下,他软倒在地,整个世界跟着横陈颠倒,熟悉的事物以不熟悉的方式重新构建了他的视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