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是难以脱身啊。”江取怜低低一笑,“你是在等我救你?还是等他?”“谁都没等。”解彼安目光冷漠,“因为你不是来救我的。”“至少可以救你离开这个老妖婆。”“在她手里,和在你们手里,有什么分别。”“那也由不得你。”江取怜道,“宗子枭天天要你,若不是他灵脉重伤,近日才恢复,崔府君又派出大量阴差寻我,我们本可以早点来。”我们。他也来了?解彼安的心狠狠鼓动了几下。“潜入此地不易,别废话了。”解彼安后退一步,快速在虚空中画了一个降魔符。“你如今手无寸铁,别做多余的事。”“把我的剑和魂兵器拿来。”那以灵力化成的符箓闪着幽森的绿芒,“否则你别想轻易带走我。”江取怜邪美的脸庞蒙上一层阴影:“我没有那个余力,若是惊扰了那老妖婆,你今天就走不了。”“那又如何。”“离开赤帝城,你还有机会回冥府,若是一直被关在这里,恐怕只能等你的人魂被阴差带回去了。”解彼安咬了咬牙。这一迟疑,他在瞬间被卷入一团红雾,并很快失去了意识——再醒来,解彼安发现自己在一间石室内。四壁皆是黑红色的、凹凸不平的岩土,活像是什么妖兽的癞痢皮,令人极为不舒服,解彼安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土,但刚醒来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一时想不起来。此处虽然是石室,但既不粗陋,也不逼仄,空间颇为宽敞,且家用一应俱全,除了墙面有些恶心,以及不透光,竟还算得上舒适。解彼安没有废心去猜自己在哪里,也没有试图离开,带走他的可是鬼王,这里是不是人间都不好说,况且,他的灵脉又被封了,他只好盘坐调息。过了没多久,石室的门被推开了。解彼安睁开眼睛,正撞上一对熟悉的、阴沉的瞳眸,他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摆。范无慑的目光自锁住解彼安后,几乎连眼睛都不肯眨,就那样死死盯着眼前人。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放到了桌上,迟疑片刻,才道:“来吃饭。”解彼安连面色都未动,哪怕心中的恨与痛已经暗流汹涌。“吃饭吧。”范无慑的口吻,比起前一句刻意的平缓,还多了些许柔和。解彼安道:“我要回冥府。”也许他的师尊还在等着他,没有投胎,也许他们还能再见一面。“你哪儿都不能去。”范无慑用指尖点了点桌子,“先吃饭。”解彼安眼神一厉:“你怎么还有脸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范无慑的面色也变了,当解彼安将隐藏在那张平静面具下的厌恶泄露出来,他也便无法伪装,他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不想与你争执,你做我师兄时,对我着实不错,所以……”“住口!”解彼安浑身发抖,“你不配提这个。”范无慑的脸色愈发阴鸷:“宗子珩,如果你不曾想起前世,我或许可以一辈子把你当做解彼安,我会好好疼你,宠你,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可你欠我的,无论轮回几世都还不清。”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道,“大、哥。”“我什么都不欠你。”解彼安心冷至极,“你想要我的丹,尽管挖去,让我回冥府。”“我不要你的丹。”范无慑几步走了过去,将解彼安粗暴地从床上拽了下来,按在了桌前,“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要你的丹,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碰你。”“那你还想要什么!”解彼安奋力挣扎,但灵脉被封的他在范无慑面前几乎没有气力,且不知从何时开始,范无慑竟比他高壮了许多。“你。”范无慑逼视着解彼安的眼睛,“你在明知故问吗?从前到现在,我都要你。”解彼安又从范无慑眼中看到了那熟悉的狼性的欲念,他不禁想起这个人装作自己的小师弟的时候,那尽力隐藏却也时不时流露出的本性,那些危险的片段,他竟毫无察觉。他禁不住瑟缩了一下:“放开我。”范无慑却扳过他的肩膀,食指轻轻将他的脸调整至正对着自己:“我现在只想让你好好吃一顿饭,不要逼我做别的事。”解彼安一阵心慌,眼前这张少年英气的脸和魔尊那线条冷硬的面容不断在眼前重叠,时而是范无慑向他撒娇耍赖只为索一个浅浅的吻,时而是宗子枭强横地将他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他记得范无慑给他的甜蜜,也记得宗子枭给他的羞辱,当它们杂糅在一起,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复杂难辨的一团迷雾究竟代表什么。解彼安抿了抿唇,低声道:“滚出去,我自己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