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这样。”宗子枭摸着他的脸,轻声说,“华小姐的死不是你的错,我们一定会为她报仇的。”“是我的错。”宗子珩悔恨地说,“她本不该卷入这件事,是我骗了她。”“骗她的人是沈妃娘娘,不是你。”宗子珩摇着头:“有何差别。”“大哥……”“我们,是怎么出来的?”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了。“许之南和祁梦笙把地宫里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父君将我们救了出去。”只是“父君”这两个字,就令宗子珩浑身一颤。闫枢,不,陆兆风在地宫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如疽附骨,啃食着他的灵肉。他并没有完全相信陆兆风,很可能那些话半真掺假,就为了污蔑他父君,离间他们父子,他决不能轻易上当,但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因恐惧而逃避,他必须查明真相。宗子珩猛然想起了什么。在他因为华愉心的死失魂落魄,陆兆风打算杀他时,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大伯!”宗子枭不解道:“什么?大伯?大伯怎么了?”宗子珩骇然地看着前方,身体又痛又冷。他们的大伯宗明甫,亦是他们的师父,是大名宗氏最厉害的修士,自他成人后便开始闭关,只为突破宗玄剑第八重天。可陆兆风的意思是,他大伯已经……不在了?“大伯闭关,已经五年了。”“是啊,五年了。”宗子枭担忧地看着大哥。高阶修士,尤其是达到他大伯这种宗师级的,闭关个十几、几十年,都不稀奇,轻易也不会有人去打扰。如果,如果他大伯真的不在了,能在无极宫中做这件事的,恐怕只有他的父君。“你想大伯了吗?”宗子枭柔声道,“大伯闭关前,已经临界第八重天,他一定可以突破的。”宗子珩却暗暗攥紧了被子。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我们离开地宫后,父君可说了什么?”“闫枢逃走了,父君向整个九州大陆通缉他。”“那五蕴门?”“如今各仙门世家,但凡有修士死于窃丹的,都要向五蕴门讨一个说法。出了这样的败类,谁也不信五蕴门毫不知情。现在,刘正父子就在无极宫求情呢。”刘正是五蕴门长老之一,亦是宗若凝未来的公公。五蕴门前掌门身死,现任掌门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窃丹贼,还带走了镇派之宝赶山鞭,这个百年大仙门正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此时只有宗氏能保住五蕴门,也只有与宗氏有婚约的刘正父子能求情。“出了这样的事,决不能让若凝嫁过去。”“嗯,三姐岂能下嫁这种人家。”宗子珩沉思片刻:“华骏成呢?”宗子枭显然不太想说:“华骏成将所有来蛟龙会的五蕴门弟子都抓了起来,华英派掌门赶来无极宫,要求父君严惩,此时正僵持着。”宗子珩闭上了眼睛,他面色苍白到几近透明,仿佛浅淡得下一瞬就会消失。“外面混乱不堪,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养伤。”“让我见华骏成。”宗子珩哑声道,“我没有保护好他妹妹,我该当面向他谢罪。”宗子枭沉默了。“去呀。”“父君不让你离开清晖阁,除了我,也不让任何人进来。”“……什么?”“大哥,若父君怪罪你,你认错就是。”宗子枭按住宗子珩的肩膀,“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千万不能再受罚了。”“……父君,有没有说为什么。”宗子枭摇摇头。宗子珩心下寒凉。难道,是担心“闫枢”在地宫里与自己说了什么?“许大哥和祁梦笙呢?”“暂时还在城里,父君昨日召见他们商议如何抓捕闫枢。”“小九,你想办法帮我瞒过父君,我要见他们。”宗子枭疑惑地看着宗子珩:“为何?”“……”“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宗子枭皱起眉,“地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闫枢跟你说了什么?”宗子珩低着头,他本就不善于撒谎,何况宗子枭极为聪明,这时候他说“没什么”,只显得欲盖弥彰。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有关程衍之的,此事,有些私密,不便告诉你。”宗子枭根本不信,但见宗子珩状态太差,也不忍心逼问他:“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但现在无极宫内外守卫森严,处处是结界,在咱们的地盘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父君自然会加强护卫,他们很难进来。”宗子珩深吸一口气。难道,他被软禁了?“大哥,你就安心养伤吧,我会每天陪着你的。”宗子枭握住大哥的手,“你若不想见沈妃娘娘,我就帮你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