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情,那两个流氓为脱罪,一口咬定你是娼,妓,我之所以想问清楚,是不想让你上京兆衙门去受他们污蔑。”冉绥繁急急解释。一听到自己被人说成是娼,妓,孙妤又气又愤,“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无耻,明明是他们哄骗于我,还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就请将你的身世说清明,我好向京兆衙门打招呼。”孙妤想到自己寅夜出现在街上的原因,眼里的神色再次黯淡下来,但她缠上了官司,又是面对救命恩人,不得不说了,“妾身姓孙,单名一个妤字,家住杏子巷。之所以寒夜出门,是因为家中有人走失,我心中忧急如焚,不愿在家只待消息,想出来碰碰运气。我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结果人没找见,就遇到了那两个登徒子。他们欺骗我说见过我要找的人,我心中期盼切切,便不察信了,这就有了后面的事。若不是将军出手相救,今早那废旧的马棚里只怕就要多出一具尸体了罢。”杏子巷那边住的有官有商,但绝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如今看这女子清雅温婉的气质,便知她定不是出自寻常人家。“以后切记不要那么晚再出门了,若非不是遇到我,真出了事,想想你的家人。”“是。”孙妤曲膝福了福,“妾身知道了,谢将军教诲。”“京兆衙门之事,有劳将军周旋,妾身失踪,家里人该着急了,需得赶紧回去报个平安,这便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谢。”冉绥繁的确没理由再强留人,“杏子巷离这里有段距离,我派马车送你回去吧。”孙妤没有拒绝这好意。在冉绥繁回府之前,朱老夫人正带着两孩子围着暖桌磕瓜子。文嬷嬷添上一杯温水,“这干东西吃多了嘴干,让欢姐儿喝口水,”“我来喂,我来喂。”瑞哥儿手举得高高的,害怕错过了。文嬷嬷笑着将杯子递过去,“小心拿,别摔了。”在瑞哥儿喂欢姐儿喝水时,文嬷嬷又似苦恼道:“这么水灵灵儿一个姑娘,怎么就没人找呢?可有好些天了哩,咱们施粥的破庙附近还有京兆衙门都没传来任何消息,老夫人,这丫头约莫是别人……。”朱老夫人抬眼示意文嬷嬷别将‘丢弃’两个字说出来,也不管孩子是不是能听懂,她就认为孩子听见自己被人丢弃了会伤心,会难过。“着什么急,再仔细打探着,咱们府里又不是养不起,实在不行就让欢姐儿给我做孙女,瞧瞧瑞哥儿多喜欢她,真当亲妹妹一般照顾呢。”朱老夫人看着瑞哥儿小心冀冀喂欢姐儿喝水,满眼的慈爱。“有老夫人您疼她,自是这孩子的福气。”文嬷嬷笑道:“欢姐儿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昨日瑞哥儿读书,她听见了还跟着读呢。”“是吗?欢姐儿这么厉害呀?”朱老夫人将欢姐儿抱在怀里,爱不释手一般。“是啊,妹妹可聪明了。”瑞哥儿上前一步拽着朱老夫人的袖子摇,“祖母,咱们别给她找什么亲生的爹娘了,就养在我们家好不好?”“你这小人精,就这么喜欢妹妹呀?”“嗯。”瑞哥儿很认真的点头。欢姐儿笑得咯咯的,愈发讨人喜欢,朱老夫人应着景儿,“好好好,留下她,就让她给你当妹妹。”瑞哥儿听了,高兴得又蹦又跳。文嬷嬷拉住他,“别乱跑,还不坐下给你妹妹剥瓜子仁,没见着你妹妹这么爱吃瓜子吗?”“我剥,我剥。”瑞哥儿开始剥瓜子,一粒一粒的瓜子仁儿搁到欢姐儿小小的手心里。“我一直没问,昨夜将军救回来的女子醒了吗?”朱老夫人担心欢姐儿被瓜子仁卡住喉咙,刻意给她掰成两半再给她吃。“醒了,听雁儿说精神恢复得不错,上午就想走,可将军留了话让她留下,这才没走成。”“让她留下做什么?”朱老夫人心里怪怪的,这种怪异感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不好。“好像是京兆衙门那里有什么事情要求证,将军不得不留下她。”朱老夫人心中疑虑更重,不久有人来报将军回来了,一回来就去见那个女子了。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的缘故,朱老夫人就是觉得儿子待这个女子别有不同。“你注意到没有,繁哥儿看这女子的眼神我总觉得怪异。”文嬷嬷还真没注意,“老夫人这是想多了吧,那人是将军救回来的,多给几分关心也是正常的。”“你是不知道,虽然你和繁哥儿都说那女子是个正经的,但我实在想不通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会那么晚还在外晃荡?还偏偏招惹上事非?”文嬷嬷细想想主子的话,也没觉着哪里不妥,“老夫人既然担心,就再过去瞧瞧吧,别真有个什么事儿,玷辱了冉家的门楣。”这就样,文老夫人留下两个孩子吃零嘴儿,搭着文嬷嬷的手往儿子的院子去。她们到时,正巧见着二人一前一后迈过门槛。,!冉绥繁倏地见着阿娘和文嬷嬷,拱手作了一揖,“阿娘,您怎么过来啦?”恩人的阿娘?孙妤只稍稍扫了一眼,约莫是个慈善的老夫人,立即曲膝福礼,“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孙妤身上还穿着替换下的衣裙,姿容打理过了,眉眼清秀,言语温婉,举止有礼端庄,的确不像是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更没想到繁哥儿过世媳妇的衣裙她穿着这样合身,不由让朱老夫人多看了几眼。“姑娘客气了,你们这是要出去?”孙妤又曲礼福了一礼,“回老夫人话,妾身昨夜离家,想来家人已经发觉,定是十分担心,妾身着急回去,以免家中长辈担心。”“既然知道家里长辈会担心,好端端的怎么半夜三今往外去,还遇到登徒浪子险被轻薄,要不是我儿路过,你可怎么向你家中长辈交待?”朱老夫人这一番话有点训叱的意思,冉绥繁觉得阿娘有些过了,毕竟这姑娘与冉家没关系呢,她不太好开口教训人。孙妤只当这老夫人是梁太太,可真要是梁太太,还不知怎么气恼她呢。“老夫人教训得是,妾身知错了,将军救命大恩,妾身改日定登门拜谢。”“这些都是小事,去吧。”朱老夫人的目光在孙妤和儿子身上来来回回,没见着有什么异样,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她让了让路,冉绥繁和孙妤准备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就见儿子冉旗瑞从一道拱门里窜出来,边跑边喊,“阿爹,阿爹。”冉绥繁见着儿子,只得又停下步子一把将他抱起来,“你怎么跑来了?”“是啊,你来干什么?外头这么冷?”朱老夫人赶紧走过来摸摸他的手,发现没凉着才放心。小孩子仰着脸,“我想爹爹了,过来看看爹爹,不止我来了,我还把妹妹带来了。”冉旗瑞语声一落,就见一个女使牵着一个穿粉红衣裳的漂亮小姑娘走出来,她绾着两个丸子髻,髻上系着珠花流疏,很是俏皮可爱。冉绥繁望着小姑娘笑。朱老夫人则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脸蛋,又握握她的手,“我的宝贝孙女儿哎,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外头冷,走,赶紧跟祖母回去。”朱老夫人牵起欢姐儿的手就要转身,骤然听到身后一声饱含悲痛与激动的哭喊,“欢姐儿,欢姐儿,我的欢姐儿。”此时的孙妤,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激动,与她分别数日的欢姐儿,她千寻万找,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眼中。她跄踉着步子飞奔过去,将欢姐儿从朱老夫人怀里几乎是抢过来。然后她的腿软了,她抱着欢姐儿瘫坐在地上,连着亲了欢姐儿好几下,眼泪朦胧了她的视线,心愉悦得像要跳出来,又紧紧的拥着欢姐儿,“我的孩子,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阿娘找你找得好苦啊?我的欢姐儿,阿娘终于见到你了,再见不到你,阿娘真的就要活不下去了。”欢姐儿在孙妤怀里仰起小脸儿,伸手揩着阿娘脸上的眼泪,“阿娘,阿娘不哭,欢姐儿乖乖,阿娘不哭。”孙妤怎么能不哭?这一幕落在冉家人眼中,滞愣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孙妤还在哭,她歇不住眼泪。朱老夫人上前轻声问,“你真的是欢姐儿的阿娘?怎么会这么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