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他面子上挂不住,背地里故意躲着她。
但那也正合她意,温泠月总是不知如何面对他。
或许不应当这样想,但自从那件事起,她似乎在心里将他……看作了两个人。
从嵇白嘴里根本问不出头绪,甚至身边无人相信世间有这般荒谬之事。
但她对雨中屋檐下傅沉砚甩来的那句话格外在意。
“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低喃着走在道上,雨后潮湿的枝杈有鸟儿停过,不觉间她看见了那棵断杏树,杏树不远处有一座亭,名唤玉山亭。
“参见娘娘。”
侧眸望去,有几分眼熟。
她凑近细细瞧定,温泠月还记得,这二位正是她擅闯醉桃汤那一日被死阎王罚了十天不准吃肉的倒霉侍卫。
于是恍然大悟,走进冲他们眨眨眼:“要不要吃肉?”
身后的南玉顺势敞开怀中纸包,那是北璎做给她吃的冰糖肘子,里面多放了许多糖露,几近甜到了旁人接受不了的程度,但于她而言却是至味。
两名小侍卫震惊一瞬,互相看了看,坚决地垂下头:“不,多谢娘娘好心,但……我、我们不爱吃肉!”
须臾,
“就说哪有人不爱吃肉的啊!”
温泠月喜滋滋地瞧着他们,眼中泛着盈盈光亮,好似终于看到口味类似之人的欣喜。
路过玉山亭的人皆可嗅到一股冰糖肘子香。
只要侧目稍加注意,便可看见温泠月身边左右各蹲着两个壮汉,似是太子手下人,而温泠月正和他们……
偷偷摸摸又明目张胆地人手一个大纸包咬里面软烂的肘子。
对于同别人分享她欣赏的口味,温泠月乐此不疲。
譬如儿时逼着二哥哥吃甜掉牙的糖霜草莓,以及坏心眼喂父亲的浓郁杏酪,
数日不碰荤腥的两侍卫在娘娘炙热的目光下吃得眼泪鼻涕横流,连连在心底高呼:还是娘娘好啊!
只是,他们头一次吃到这么甜的冰糖肘子,嗓子快要被糊住了。
其中一人忽地一怔,手肘戳戳另一人,低声:“喂,被殿下发现怎么办?”
他瞥了一眼笑眯眯洋洋得意的温泠月,似乎不善言辞,压下音调,嗓子却被糖糊的支支吾吾说不清晰。
反叫温泠月听了去,“是不是在说很好吃?”
最初提问的人赶忙抢过话茬,点头的同时开口:“是、是……娘娘若是喜甜,属下倒是有一市井佳肴推荐,但上不得甚台面……说出来也怕娘娘嗤笑。”
她温声眸色更亮了,更加期待着侍卫的后半句。
到此,小侍卫吸吸鼻子,咽下最后一口肉长吸一口气:
“我舅母的儿子的表叔的三爷爷曾经在温川巷琼婲戏楼里当大厨,传下来的温汤糖醋鱼堪称玉京绝妙。”
*
到底有沾了傅沉砚不在东宫的光的缘故,温泠月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出入。
但也离奇,这些日子竟然连一面也没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