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努力回想当年自己长在爷爷怀里的温馨幸福,不知不觉忘记了身边的人。
与他相反,陶音此刻却满眼迷茫,他不懂。
这太阳他天天看,怎么都看不出究竟哪里特别,他只是觉得很像好大一颗鸭蛋黄,越看肚子越饿。为什么乔溪的表情那么难过?
那句诗……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侧头看着乔溪,眼神渐渐复杂。
自从家里有了水井,乔溪的生活比以前方便多了,再也不用出门跑老远去小河边打水,也不用忍着夏天水缸里晒得快沸腾的热水冲凉。而且井水喝起来还有一点点甘甜,特别解渴。
每天晚上睡前,乔溪就用篮子装了些瓜果顺着井绳慢慢下放,让它们彻底浸泡在进水里,然后第二天他们就可以吃上“冰镇”的瓜果,好像这个夏天都凉快了不少。
水稻抢收完,接下来小麦也播种的差不多,乔溪又能暂时轻快一会儿,继续过着悠闲而忙碌的平淡日子。
乔将军的小狗崽们长势喜人,才落地不到一个星期,个个都特别有精神头,有的眼睛还没睁开就敢独自爬出狗窝去闯荡,当然很快就被它们爹叼着后颈拖回去。
乔溪每天乐得空闲时看岑儿放学回来带着他的汪汪队们到处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近三郎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隔三差五就要往镇上去,虽然每次还是带很多钱回来,表面也看着喝平常也没什么不同,但乔溪就是能从一些很细微的地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总觉得三郎好像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整个人都很紧张。
尤其三郎最近每天晚上对他下手特别凶,就好像紧赶慢赶着吃最后一顿,每次都把乔溪弄得受不住,怎么打骂都没用。
今天一早天不亮,等到乔溪起床的时候,果然三郎已经又不在了。
乔溪是爱钱不假,可他也没想让三郎这么拼。他白天打猎,傍晚回来帮忙做家务带孩子喂一大家子的鸡鸭猫狗,夜里还要在他身上发力……就算是头牛也不够用吧?
实在怕三郎累趴下,乔溪也劝过他,说是现在手里的钱够用了,就算一天活不干,过两三年都不成问题。他想着让三郎休息一阵子,天又还热。可是每当他聊起这件事,三郎总要么含糊其辞转移话题,要么干脆就过凑上来亲他,仿佛吃准了乔溪吃软不吃硬。
就这样过了好些天,乔溪起床后一边揉着腰,一边暗暗想着等到那家伙晚上回来一定要好好跟他聊聊,这次绝对不能就这么让他糊弄过去!
岑儿还在上学,三郎又不在家,乔溪一个人坐在树下跟岑儿的那只下蛋公鸡“骁骑大都尉”大眼瞪小眼,无聊的快发霉了。
一直到傍晚,他隐约听到了岑儿欢笑的说话声,从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人生如此寂寞的乔溪从躺椅上弹簧似的蹦跳起来飞奔到门口,伸着脖子垫脚看,果然看到不远处迎着夕阳向他走来的一大一小。
“三郎!岑儿!”
乔溪大喊一声,脸上扬起笑容迈步向他们跑去。
沈夷光抬头看到他,随即张开双臂将飞扑而来的乔溪稳稳接住,在他耳边轻吻一下,低声道:“我回来了。”
岑儿看他们相拥在也想被抱着,努力的伸出自己还没那么强壮的胳膊圈住他们。
到家后乔溪催着两人赶去紧洗手,然后到厨房把早就做好的晚餐端出来,等夫子来了就可以开饭。
岑儿洗了手乖巧帮忙布置碗筷,一边小嘴不停嘚啵嘚啵的讲着白天学堂里发生的事,乔溪看似只顾忙自己的事,然而无论岑儿说什么,他始终句句有回应。
“小溪哥哥,你知道之前富贵为什么总欺负我吗?”岑儿神秘兮兮凑过来,扯着乔溪的衣襟问他。
乔溪哪里知道,百无聊赖的摇头。
岑儿嘿嘿一笑,“我知道!”
“因为他喜欢福哥儿!”
桃叶村的孩子们大多都是一批一批一起长大,就好像大山哥和陶音、乔溪当年一样。因为村里每年都有几个新生儿出生,他们彼此自然互相结伴,将来长大了多半也互相婚配,毕竟青梅竹马最容易培养感情。
和岑儿差不多同龄的几个孩子中,属福哥儿最大也最懂事。虽然模样不是那么精致,而且还有些胖,但不妨碍他人缘好,跟在他屁|股后头的成群成群,都把他当成哥哥。
而那些孩子中,福哥儿最喜欢岑儿。不仅岑儿最好看,也最聪明乖巧,而且嘴还很甜,因此福哥儿每次得了好吃的好玩的一定是先给他,完全将他当做了亲弟弟看待。
“就因为这样,富贵才讨厌我的!”岑儿摇头晃脑的说,“他以为福哥儿将来肯定是想讨我做媳妇!”
“然后四牛觉得只有富贵在能跟福哥儿一起,别人谁都不可以,所以他就帮着富贵欺负我!”
“不过现在好啦,他们都说开了!”岑儿喜笑颜开,“富贵今天来找我说以后都不欺负我了,将我当成小弟护着,让我叫他哥夫。”
“他还说了,等他长大了和福哥儿成亲,让我去坐上宾!”
乔溪:“……”
他无奈叹气。一群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甚至富贵连牙都还没换完,居然能整这么一出复杂的三角恋。而且中间还夹了四牛这富贵和福哥儿拆逆死的“cp”粉,真是一出大戏。
沈夷光只觉好笑:“那你岂不是白遭一回罪?”
“才不会!”岑儿连连摇头:“正因为我伤了一回,福哥儿生气要跟富贵决裂,然后他们才有机会说开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