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熟悉的环境让人放松,容易产生倾诉的欲望。阮梨靠在秋千上,东一句西一句讲了许多和叶丽贤有关的事情。舒临在一旁,只是安静地听着。尽管她讲的许多事情听上去并不连贯,但这些平淡的生活碎片,却给人异常的代入感。“妈妈总是觉得我身上有一堆缺点,不会下厨也不擅长家务,脾气差又能折磨人,能喜欢我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男人。”“……”“她很怕我孤独终老。”舒临笑了下,不置可否,“你有时候确实很让人头疼。”阮梨瞪他,“你什么意思?”“意思是——”舒临手撑在身后,身体向后仰,闭上眼睛缓慢道,“我不是什么正常男人。”晚风贴着脸颊扫过去,稀疏的月光被揉碎悄悄藏进夜空,他的声音也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阮梨从来没相信过爱情这种东西。这情感来的单薄,且不会长久。短暂的幸福过后通常带来的都是痛苦、怨恨、伤痛还有不幸。可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释然了。每次面对感情的不安,却都会随着他的每一次靠近变成不断膨胀的欲望,将她的伪装打回原形。她就是喜欢舒临。无药可救的喜欢。她不确定这份喜欢能否给她克服一切的力量。可停在原地永远不会知道问题的答案,她不想让自己后悔。秋千刚好在最低点停住。阮梨缓缓抬眼,对上舒临的目光。似乎是预判出她想说的话。舒临转过身,忽而伸手扯住秋千的金属链将她拉了过来。视线被他深灰色的衬衫布料所笼罩。“不过。”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会孤独终老。”“只要在我身边。”阮梨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俯身,靠得越来越近。直至下巴被他用手指抬起,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落到唇边。“想折磨我一辈子都行。”吃人。他唇瓣轻轻扫上来,只停留过一瞬。阮梨的心脏却彻底失去掉跳跃的力气,人停在那里,屏住呼吸,所有意识都融化进这个吻。和上次不同的是,他动作极为轻柔。唇瓣贴合着她的下唇碾过,滑向唇角,再落到鼻尖,最后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温热的电流从皮肤上扫过,抚平了她因紧张而皱起的眉心,也抚平了她所有的焦躁与不安。大脑是一片空白,身体却像泡进温水里,撑得人胸口发胀。阮梨闭上眼睛,顺应本能的回应他。无处安放的手指拽住他的衬衫袖口,扯出凌乱的褶皱,最后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脖颈。风卷着丝丝凉意,依旧冲散不掉唇齿交缠间滚烫的气流。她细腻的掌心贴在他颈间,肌肤之间若有若无的触碰摩得人心口发痒。舒临握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带上几分力道。直到她喉间溢出一声低吟,他才回过神似的松开手。两人的距离被拉开一道缝隙,阮梨意识还有些迷离,“怎么了?”舒临垂眼看着略微红肿的唇瓣,强压住再次吻上去的冲动,平复着呼吸。“不太好。”“……?”阮梨不明所以。什么不太好?是因为刚才说出口的话觉得后悔,还是和她接吻的感觉不太好。好像无论哪一个都让人觉得不爽。“你已经上了贼船。”阮梨眯了眯眼,扯住他的领带往下拽,“现在就算后悔也跑不了了。”沉默几秒。舒临低头看她,好笑似的摇头,抬手把她按进怀里,“我说——”“我们在外面这样,不太好。”“……”他低头埋在阮梨的颈间,用鼻尖蹭蹭她的耳廓。“回房间去。”说这话的时候,舒临嗓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沙哑,按在她后背摩挲的手也带上了几分暗示的意味。阮梨脚尖一软,瞬间安静下来。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骗进贼船的小绵羊。然而在想起叶丽贤的房间窗户就正对秋千的时候。阮梨按住砰砰乱跳的胸口,来不及思索什么,立刻推着他的胸往前走。—从院子走上楼梯再进到房间,短短两分钟的路程。阮梨看似面色如常,思绪却顺着舒临的话一路飘远。分明下午的时候两人还是准前妻和准前夫的关系。没想到晚上就变成了她带舒临回来见家长,而且还……想到这里,唇瓣上残留的湿热又瞬间灼烧起来,阮梨的心脏止不住乱跳了两下。她发现舒临就像有蛊一样,偶尔温柔起来的时候,和平时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