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空荡荡的工位和大家回来之后对会议内容讳莫如深的表情,好像自己被完全排斥了一样。
也许……纪冠城换个思路想想,也许自己还是资历太浅了,不能自诩在实验室工作时期有了一些成绩就想当然地认为大家都要带自己玩。满打满算他并没有厉害到哪里去,应该继续学习才对。
可惜现实就是一个跷跷板,好不容易把一边压了下去,另一边就会高高翘起。纪冠城想继续自己对于人机互传的私下研究,但是他在观云里的部分权限被悄无声息的关闭了。
他现在是各种意义上的被拒之门外,没有理由,没有通知,他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问栾彰吗?他没有任何立场,因为他所曾拥有过的那些“特权”并不真正属于过他,现在他只是回归了最原本的他而已。
但要是没有心理落差是完全不可能的,纪冠城是个正常的人,他仅能做的就是用其他还能继续做下去的事情来挤占自己的时间。更多的资源和权力确实可以帮助他更快更好的推进计划,可没有那些就做不下去了吗?
纪冠城不信邪,他下定了目标,哪怕用双手挖,也要把山给挖开。
最近的工作着实辛苦,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淡,谢尔比打算忙里偷闲带大家晚上吃吃饭喝喝酒放松放松神经,提前一周发了通知,等周五晚上下班后带领全员冲去了饭馆。众人大快朵颐之后继续转战续摊,酒过三巡,话题转了八百个。
只要不是工作相关的事情都可以聊,娱乐八卦、科技动态甚至是时事新闻,时间越来越晚,难免最终会落到情感问题上。
谢尔比像是很发愁纪冠城未来销路的老大哥,建议纪冠城不要年纪轻轻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大好青春年华应该多出去玩和交朋友,免得蹉跎时光。
纪冠城无法应对这样的问题,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这时发条橙就会站在他的一边,mickey说发条橙什么都不懂,发条橙说mickey只会和纸片人谈恋爱。
话题发展到八卦彼此的情感经历,纪冠城发现大家都变得哑口无言,一问才知原来每个人的情感过往都空白得可以,谢尔比叫他去挥霍一把完全是出于自己一个过来人的悔悟。
“我们这个组实在是太丢人了。”谢尔比故作痛心疾首,“把青春献给了科学,结果一个个都成了老大难!衣钵无人继承!”
他的表演有些做作,乌鸦冷声吐槽:“这里也没有人想要结婚吧?不钻研学术干什么?难道你想当浪子?”
“我可没有彰sir那本事。”谢尔比随口打趣,纪冠城捕捉到了关键词,问道:“他什么本事?”
“哇,那可是太厉害了。”谢尔比说,“彰sir简直就是情场鬼见愁,不论男女,到了他那儿全能给你拿下!”
“男的……也可以吗?”纪冠城问得有些犹豫。
“不然呢?”谢尔比道,“谁会在意这样的事情?”
纪冠城又问:“你们都知道吗?”
大家都觉得纪冠城这话问得有点奇怪,乌鸦察觉到纪冠城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以为纪冠城知道了栾彰另外一面之后有些难以接受,再想到纪冠城孤零零在办公室里的样子,解释说:“这在公司内部算是个大家选择性知道的秘密吧,只是取向这种东西没有人在乎也懒得提,所以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可是栾彰亲口说过,他喜欢男人这件事连王攀都不知道……为什么却被其他人如此轻易的讲出了另一个故事版本?
“对啊,你不要太在意,没什么的。”发条橙说,“你也不用觉得彰sir对你好是不是有其他意图,他不是那种人。”
意图?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吗?
“我……我当然知道。”纪冠城垂下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有很在意。”
聚会到很晚才散场,明明是为了放松的目的,纪冠城回家后却显得并不轻松。栾彰并未休息,窝在电脑前不知道搞些什么事情,纪冠城靠在门边看着栾彰沉浸其中的模样没有打扰,好像只是想这么看着,或者说是观察。
好了一会儿之后,栾彰才注意到纪冠城的存在。
“回来了?”
“嗯。”
“玩得怎么样?”
“就是吃吃饭,聊聊天,没什么了。”纪冠城眼睛瞥向了栾彰的屏幕,屏幕恰好进入了休眠状态,“你在弄什么?”
“一点代码更新时出现的漏洞。”栾彰回答,“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修复了。”他见纪冠城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低头凑过来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纪冠城摸了摸后颈:“没什么感觉,就是……”
“什么?”
“没什么。”纪冠城明显不想说,栾彰也不逼问,聊过两句之后就催纪冠城去休息睡觉。两人躺在床上后,纪冠城来回翻腾,身体的疲惫并未作用到大脑上,完全是睡不着的状态。栾彰把他捞入怀中,问他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纪冠城什么也不说。
主要是不知从何提起,是说工作的困难阻碍,还是栾彰的“谎言”呢?这些发生的太突然,都需要仔细梳理。就算现在开口问,言语也一定是充满了情绪而非理性的,那么自然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沟通。
“有一个问题我倒是想听你说。”纪冠城忽然开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