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身洁白一衣袍的乔既白低下了眸,听着于胶怜的问话,心中已经在猜测于胶怜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沉默几秒,抬起头,做好了准备:“皇上为什么不进屋说?”
总是要罚他的,还是别叫其他人看到为好。
宋吟就等他这句话,放开扒在窗沿上的手,转身跑进了御药院,他走进房间,看到斯斯文文的乔既白,想到马上要做的事情,不免有些心虚:“乔御医,禹王他烧得不重吧?”
“不重,”乔既白一派温和,“臣给禹王开了药,两三天就能好。”
宫中总有人传除了三大丞相,也就乔御医生得一副好模样,眉眼深邃,个高肩宽,那双眼睛用来看人时总会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外貌好,脾气也是这宫里最好的,受多大的侮辱也能面不改色。
现在宋吟信了这个传言,面对这个骚扰自己禁足自己的皇上,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宽容到让宋吟都有些惊异。
但宋吟转瞬就改变了想法,他看到乔御医修长脖颈上的喉结在微微滑动,有些太过频繁,好像在用力地控制着什么,唇色也有点白。
乔既白对他的到来并不是那么平静,只不过在一直压着。
那也正常,脾气再好也忍不了有人利用皇权限制自己的出宫自由,宋吟眼里露出一点歉意,他抿抿唇:“乔御医,朕是来和你道歉的。”
乔既白顿了顿。
“朕为一己之私不让你出宫,让你为难,还不敢来见朕,对你很不公平,朕这些天想了想,觉得这样很不好,所以从明天开始,朕恢复你的出宫权利。”
御药院背阳,光线有些昏暗,乔既白的脸在黑暗中出现了一分惊愕,他动了一下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于胶怜:“皇上是认真的?”
宋吟朝乔既白笑了笑,他本身没有酒窝,但在投进来的光中好像有了一个,显得眼睛很弯,很亮:“朕从来不说谎。”
说完他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乔御医别怪朕,你应该懂的,有些事感觉来了控制不住,朕自己满足不了自己,就想找个喜欢的,一着急就停不下来,乔御医,朕喜欢男人,是不是不正常?”
乔既白喉结动了下,他别过头,忽视前面的话:“陛下,喜欢是自由的,没有所谓正不正常。”
宋吟嗓音低低的:“乔御医能这样想,朕就放心了,还好你没有讨厌朕,朕是很喜欢你的,你是朕最看好的御医,等过些日子朕要去一趟庄家村,那里传染了瘟疫,朕带你一起去,朕以后会对你很好。”
乔既白喉结又动了一下,他的紧绷逐渐消失,眼里的警惕变成不太明显的喜悦。
大部分在御药院的人都有一颗医治天下的心,能出皇宫去更远的地方行医,是乔既白做御医的初衷之一。
而现在于胶怜要给他这个机会。
但一个本身就坏的人,在一夜之间改变态度,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可能的事情,可惜乔既白被冲昏了头脑,没有多想,他眼里慢慢漾开了柔和的笑意,轻声对宋吟说:“谢谢陛下能给臣这个机会。”
乔既白笑着,但过了几秒,他慢慢发觉了不对,可惜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