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隋把文件放回原位,又忍不住看了看窗外,没来由地,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如果宋吟不回来了呢?
当初父母走后,陆长隋被远房亲戚收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寄人篱下的生活。
在别人那里吃住,注定是要受点委屈的,他没有被偏爱过,偶尔的山珍海味和每晚的牛奶都只能进表弟的肚子里,他要每天干十二小时的工,才能偿还食宿费。
钱上交了,自己就没有剩留,陆长隋有时候觉得他不是他们收养的孩子,而是一个好用的奴隶,只用给碗大米饭就有钱收。
他必须要看人眼色活下去,不能惹人讨厌,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没用。
长到二十岁那年,陆长隋彻底变成一个对感情充满不自信和敏感的人。
他能看出来宋吟不太喜欢他管着自己。
也许,并不想回来。
而以前他们就是可以不打招呼就随时走的关系。
时间很晚了,以往这个时间陆长隋都已经上床休息。
陆长隋推门走进房间,坐到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难过不像难过,但更说不上是开心和快乐,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状态。
他好像习以为常,只看了一眼旁边空空如也的床褥,就掀开被子躺上去。
宋吟和陆长隋睡的这两天,每天都会被盯着好好去洗完漱才能上床睡觉,今天这项没什么商量的事,本人却好像忘记执行了一般。
陆长隋把被子往上拉,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好像不用任何的预兆,胃部传开一阵阵的痛,外面的风越刮越大,陆长隋死死地抓着胃前的衣服,脸色越来越白,他忍不住绷起了肩膀。
可能是,疼痛来得太汹涌,呼吸都仿佛有着啜泣的频率。
诡异债主(20)
宋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羊头男拎着他的细嫩腕子,似乎要带他去见什么人,带着他一直往一条路走,神情难掩兴奋,步子也难免急了些,宋吟要费很大劲才能跟上。
磨蹭不肯动行不通,他拗不过羊头男的蛮力,只能抿着唇,十步一踉跄地被带着走。
绕过一个个木屋,最后停在一个特别大的帐篷面前。
粗略估量的话,这帐篷几乎能容得下几百人,宋吟睫羽颤了下,把脑袋抬到能看见羊头男的地方,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杀人拿把刀就行了。
还要在这么大的场所才能动手?
羊头男没有回话,可能是宋吟渺小得风一吹就倒,他抬着头的话很难看到宋吟的小表情,他停下脚步,推开门的同时把宋吟也推了进去。
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宋吟一进门就站稳了,他原本想回头看看身后的羊头男,但刚一抬视线,浑身血液霎时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