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惠娘疾步上前扶住她,她才发觉自己走得歪歪扭扭,都要丢入小池塘。
“没事,我不过是有些乏了。”
惠娘低低哎了一声。
可过了这条小道,宝知就逼着自己不能流露一丝内心的真意。
所有眼睛都盯着呢,她不能显出脆弱。
正是她择了条小道抒发心境,同那身着黑衣金丝衮底的男人隔着围墙错身而过。
宝知并未察觉,可那厢男人却停下脚步,问侍从:“似是一阵芍药花?”
周寄摇头:“臣并未嗅到。”
男人若有所思。
邵衍今日无事,却不想昨日回府收到谢四爷的传话。
故而一大早沐浴更衣,收拾得似是进宫面圣般。
他按惯例先要向府里老夫人请安,却听管事道郡主娘娘不得空。
邵衍心中一沉,面上不显,只温文一笑应诺。
但由小厮引路时心中不住胡思乱想。
可是那日书房僭越叫郡主娘娘或南安侯知晓,而不喜?
他无可辩驳。
一至庆风院,就见守门的婆子喜笑颜开:“大姑爷来了。”
邵衍顷刻红了耳垂。
自垂花门转入,就见院中央摆着张黄花梨长书案,两头摆着纸墨笔砚,还有两摞高高的红柬,案几两头各对放着把祥云雕花圈椅,边上还有几把玫瑰椅。
“啊,容启来了。”
“师兄!”
“姐夫!”
“衍大哥!”
谢四爷、乔氏同喻台还有源清曼叁兄妹都在。
邵衍忙上前行礼。
谢四爷今日告假就是为了候着这位准侄女婿,他本懒得上心,可那日他在静心堂表现深得谢四爷心,更不说宝知同他洽谈后整个人的轻快。
“今日都是自家人,不谈避嫌不避嫌的。”谢四爷道。
宜曼拍着手道:“咦,姐夫到了,姐姐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到!”乔氏眼尖捉到院门那一闪的星郎裙落下的裙纱,刚调侃,就见宝知从垂花门外快步走入。
她瘦了一些,本就尖小的脸藏在发鬓里,衬得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樱唇轻抿,嗔怪:“哼!竟叫你拔得头筹!衬得我的迟到这般显眼。”
这一句黏黏糊糊的撒娇,若二人不熟定是叫邵衍诚惶诚恐许久,可交心后一听,那股甜意顺着脊柱攀爬,叫邵衍快要酥倒。
当着长辈面他不敢放肆,可一开口,就是不成句子的讷讷。
喻台见邵衍羞得快要掩面而逃,笑嘻嘻地和表哥表弟一道拥簇着邵衍在案几一头的圈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