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笑意更深,但宝知只觉屋内气氛冰冷。
“小友到二门候着老道吧。”同郡主一道进门的道袍老头道。
这才是真正的霄望散人罢。
见小公爷气得一甩袖子离开,宝知连忙上前请安:“见过郡主娘娘,见过仙长。
郡主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以后见着这孽障躲远一点,少和他搅和在一起。”
远远听到那少年道:“说人坏话也须待人走远,大声密谋算什么!”
宝知汗颜:“宝知省的。”
郡主道:“这么多人守着做什么,都下去!”
四夫人给宝知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那儿媳先回院了。”
现在房内三人面面相觑。
道长只看了宝知一眼,便笑了:“善信有奇遇。”
宝知一惊,谨慎回话:“仙长所言极是,家父家母遇险,小女与胞弟得上天庇佑。”
道长笑眯眯的,好似一个长辈正在教训他做错事不承认的孙女:“庄周晓梦。可问善信,究竟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宝知抿了抿唇,心中大骇。
那霄望散人只看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魂魄勉勉强强塞在眼前的躯壳内,随时都可能在暖阳下化为一缕芳烟。
他叹了口气道:“一切世人皆为萦绊,推委顺者能应之。善信心中所执未必最佳。”
大师,不愧是大师,一眼看穿她不说,竟猜到她的想法。
宝知不装了,不顾郡主在场:“仙长既知,又何必跟我打哑迷。总该万物归一,万事回归正确轨道。”
霄望散人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斯人已逝,如何复原,善信有如此奇遇,可有细思,为何有此机遇?”
她也不知道,不就是刚好买了那趟航班:“哪有这么多理由,一切都是碰巧,待到……”
她突然停住了,问到:“斯人已逝?斯人?莫不是……”
霄望散人点头:“善信所求已无可成事,不若早作打算。”
难道是那次昏倒?
好吧,她感谢宝知用自己的魂魄拉她回来,但她救了郡主,总归是替梁家还了谢家一报。
她不是做慈善的,已经仁至义尽。
她道:“那便是那孩子的命了。我没办法替她做决定,我只对自己负责。请问仙长,我要如何回去。”
“善信糊涂。斯人已逝,斯人、斯人,一镜双面,面面相照。”霄望散人叹息道。
难道说,在平行时空里的她已经……
回不去了。
她心中虽然已经设想过这个情况,但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毕竟原来的生活在她心总的比重必然大于现在这个时空众人的关心。
她心中无限悲哀。
郡主忽然开口:“怎么了,谢家亏待了你?”
她没搞清楚:“不,宾至如归。”
郡主嘲讽道:“你对自己的处境倒清楚。怎么,嫌弃我南安侯府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当着道家用佛教的典故真的没事吗?
她陪笑:“不敢不敢,只是我……”
霄望散人含笑打断:“既来之则安之,善信何必思虑过重。”
他从交织的衣襟中掏出一个布袋,拉开后取出一串白珠子手链,放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