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病了的那几年,老太太在家照顾他,也就没有出去做生意了,听到什么东西对自己丈夫的病有好处,有什么偏方,也是舍得钱的,但是这么拖了三年,肖艳进门没有两个月,老头子还是走了。
老太太当初会和肖艳借钱,也是因为当时家里的钱补贴大儿子和给丈夫治病所剩无几。大儿子自身难保,做生意一直亏本,也没什么积蓄可以拿出来给她,女儿又嫁了出去,平时表面上贴心,但是一谈到钱,就开始打太极。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女儿是因为自己一直补贴老大重男轻女,对自己心里有了怨怼,所以也没有再勉强。
她当时不舍得拿儿女钱,把主意打到了才进门不久的肖艳身上。
肖艳当年在供销社,那时候供销社是最捞钱的单位,福利很好、而且肖艳的父母虽然去世得早,但是也留了些东西的,老太太当时劝说肖艳把地卖了,凑钱出来借给她开一个店子,这样也避免当到处跑,能稳定下来,不风吹雨打。
肖艳若是自己有钱倒也算了,但是让变她卖父母给的东西去补贴老太太,她就不怎么乐意。
她和苏应声结婚的时候,老太太可什么都没給,将心比心,她也是不愿意吃亏的。
老太太话里说是借,她也就顺水推舟,让来老太太把房子抵给了自己,只说是老太太还钱了,两个人再去把名字换过来,反正她在机关上班,有熟人手续也不麻烦,比借条管用。
老太太当时听了就不太愿意,奈何肖艳油盐不进,怎么也不松口,这么拖了一个月,老太太终于是点头了。
老太太为人一直尖酸刻薄,平时没少得罪人,又是一个外地人嫁过来的,和邻里的关系处的也很不好,除了肖艳这里,她也是借不到钱的。
她当时有自己的小算盘,肖艳再怎么样也是她儿媳妇,还不是得听她的,过了手续,名义上是肖艳的,但是房子还是她的,难道老三还能由着自己的媳妇儿把自己给赶出去。
八千块钱,在二十年前开始,真不是一个小数目,肖艳也是七拼八凑才凑了出来的,后来肖艳把钱拿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娘家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出了事,急着要钱。
老太太一个人远嫁,娘家那边她也从来没拿钱补贴过,反倒是以前带着老大和老二的时候,花了家里不少钱,招了不少白眼。
她面子上过不去,钱没有捂热,她就给了一半给娘家,另一半陆陆续续的补贴给了苏国强,到后来,店没开起来,她手里也没剩几个钱,只好重操旧业,接着去摆摊,不过就在石溪镇赶集卖卖布,也不到处跑了。
老太太是好面子的人,本来问儿媳会借钱就是不光彩的事情,也就没告诉别人,后来把钱补贴给了娘家,又怕子女有意见,就捂得更紧了。
到后来老太太有了钱,有能力偿还了也不作声,她是有意赖了借的钱,反正肖艳总不能真把她赶出去,老太太当时存着占便宜的心理,那钱是肖艳自己拿出来的,又不是老三的钱,当然能捞就捞。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十年过去了,这件事她自己的模糊了,肖艳居然会再回来,问她要房子。
这房子二十年前才几千块,那是因为石溪镇当时破破烂烂的,这房子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八千已经算是往上面抛了不少,但是现在八千能买到什么,这房子也经过休憩,好了不少。
镇子扩大,现在地理位置还不错,不算偏远,二三十几万怎么都值。
老太太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看着肖艳,“你不就是想着我欠你的那八千块钱吗?我还给你就是,这房子你休想。”
肖艳笑了笑,没有答话。
当年老太太一直咄咄相逼要她拿钱出来,她哪儿有那么多钱,而且她和苏应声感情也不好,自然更不愿意了。
她提出让老太太把房子抵给自己,是想让老太太最好能知难而退,她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得,这么荒谬的条件,老太太后来居然答应了。
她没办法,毕竟是自己提得条件,只好硬着头皮把地皮买了,又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也才六千,她又去问了同事借钱,七拼八凑好不容易才筹齐了八千,这钱自然不能白给,所以当时老太太房子她也要了,认认真真的办了过户手续的。
她当年受了不少气,现在自然是要一点点的还给苏家。
苏国强本来觉得肖艳荒谬,听着老太太这么说也觉得蹊跷,什么八千块啊?他怎么不知道?
难道……这房子真是肖艳的,他有些急了,妹妹嫁了出去,早就被排除在外,老三和老太太闹僵了,这房子以后怎么也得是他的,怎么这会儿就变成肖艳的了?
苏国强不好直接问老太太,情急之下,也就不管自己已经和老三家吵架了,直接问苏应声,“这是怎么回事?这房子怎么就是那女人的了?”
苏应声也觉得肖艳挺过分的,一来也没有个商量就直接就要房子,老太太毕竟在这房子里住了几十年,搬走了让她去住哪儿?
苏应声了解肖艳,知道肖艳现在绝对不只是说说,这会儿他也没有理会苏国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肖艳,“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肖艳话刚落音,警察就上门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干警瞧着这架势,问清楚了起因,也知道是苏家的人没有理,让苏家的人和肖艳协调,要是不能协调,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