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器里传出空姐的声音:
“各位乘客不要恐慌,在各人坐位上不要站起,不要在机舱内走动,飞机现在遇到了高空气流。”
过了十多秒钟后,飞机不再巅波,扩音器里又传出空姐的声音:
“在临蒙机场落地的乘客请注意,飞机不能在临蒙机场降落虽然是大雾原因所致,但航空公司也应承担相关责任,凡应在临蒙机场下飞机的乘客,下飞机后由航空公司统一安排到附近酒店食宿,凭本航班机票乘坐由南方返回的航班到临蒙。另外,除党政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外,给予每位乘客每天十元钱的补偿。”
那时坐飞机需要单位开出的证明信,航空公司方面能准确地掌握每位乘客的信息。当时党政科级干部每月工资在一百元左右,企业人员工资更低,每天补十元已经很高了。
周胜利他们应当在临蒙下飞机的不足十人,被一辆中巴车拉到机厂附近的一家中档宾馆内休息。
金州是长江以南的一个小城市,新起的楼房与北方一付面孔,但民房却有着江南特色。
周胜利在房间里放下行李箱后来到大街上,发现马路两边到处都有卖柑桔的摊子。
他上前问道:“柑桔怎么卖?”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说道:“今年柑桔大丰收,贱卖了,三毛钱一斤。”
三毛一斤确实便宜。
周胜利记得在南洪县城柑桔是每斤六毛钱。
他刚挑选了两个,发现有辆机动三轮车上刚刚在附近停下来,车斗里装满了柑桔,与他同机的女大学生在三轮上旁喊他:
“师哥到这里买,车上的柑桔可新鲜了。”
他放下手里的柑桔走了过去,问道:“你的柑桔怎么卖?”
车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递给他一个塑料袋,说:“别问了,交一元钱,这个袋子能装多少你就装多少。”
周胜利看了看手里的空塑料袋,感觉至少装十斤以上,说道:“这个袋子装满了可能装十多斤,你的柑桔合不到一毛钱一斤了,你不赔了吗?”
年轻人说:“今年柑桔刚开始下来就滞销,过些日子扔都没有地方扔。你若是到地头上买,五分钱一斤也合不到。你就是不给钱拿走,也比让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果实烂在眼前好。”
周胜利把袋子还给年轻人,同时给了他一元钱,“你给装吧。”
女大学生也给了他一元钱,说:“我自己装,装多了不许你心疼。”
两个人提着装满了柑桔的袋子正要离开,周胜利先前过去的那个摊的女摊女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喊住了周胜利:“年轻人别先走。”
她手指着开三轮卖柑桔的年轻人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她说的是当地话,周胜利只能听懂大概意思,嫌他的柑桔车子靠她的摊子太近,出的价格太低,影响了她的生意。
她带过来的那个女子冲着女大学生说着很难听的话:“你把我家的客人拉过来就为了帮你交一袋柑桔的钱,卖得太贱了。”
也可能她是为了让对方能听懂,也可能是她的文化程度要高一些,说的江南普通话周胜利与女大学生都能听得懂。
这个女孩长得比女大学生还要漂亮,尤其是那张脸简直就是牛奶捏成的。但从她嘴里吐出污言秽语那一刻起,周胜利就感到她那张脸特别令人生厌。
女大学生也不是乐意吃亏的主,反击道:“你才贱卖,就像这柑桔一样,贱得没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