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唤来了柳儿,低头吩咐了几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去吧!”柳儿点头,就退出了房间。这时,春晓就端了药膳过来:“小姐快用些药膳,许嬷嬷说,客人没上门,可不行吃胀了肚,便吃一碗药膳垫着肚子。”虞幼窈可是知道,姐儿们聚一起,就是吃吃喝喝,玩闹着,许嬷嬷准备的小宴,光是点心都有几十种,还有各种瓜果,汤羹,果茶,便是吃,也能叫客人吃了一个尽兴。用完了药膳,虞幼窈又被推进了浴房:“许嬷嬷给小姐准备了药浴,小姐多泡泡,养一养精神气,便也只是小宴,也是折腾得很。”泡完了浴,虞幼窈又被冬梅拉进了房里:“许嬷嬷给小姐挑好了衣裳,小姐今儿生辰,可要好好打扮着,一定要光采照人才是。”小姐年岁小,也不行搽脂涂粉,也就用花露按摩了脸,之后涂了润面的膏子,花露养了面,让姐儿的皮肤瞧着鲜嫩,膏子润了容,又多了几分光彩。冬梅便又拿了螺黛,要为小姐描眉。虞幼窈摇头:“用不着这个。”冬梅笑:“用得,用得,这可是今儿一早,表少爷使长安送过来的呢,螺黛也是表少爷亲自调配的,奴婢瞧了,这颜色不大一般,比起三表少爷这回送来的还要漂亮呢。”一听是表哥送来的,还是亲自调配,虞幼窈眼睛都亮了:“表哥还会做螺黛,那我肯定是要用的。”冬梅拿了眉笔,轻蘸了螺黛,仔细上到姑娘眉间。姑娘的眉型长得好,疏密有致,显得灵秀,宛如掬了一弯月牙儿似的,含了皎色,晖光。螺黛一描上去,冬梅便瞧出了不一般来。这颜色黛中含青,青中含了烟色,将姐儿一对眉衬得宛如山岚叠障,真正是黛翠含烟,这一缕烟色间,又沁了一抹山光潋滟。冬梅脑子里,倏然就想到了一句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姑娘这眉,可不就如雨后初霁时,山叠烟罩时那一抹的潋滟山色吗?虞幼窈仔细盯着琉璃镜瞧,两眉轻轻一弯,又含了娇妍:“表哥可真厉害。”“可不是吗?奴婢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表少爷不会的。”冬梅抿着嘴笑,帮着虞幼窈梳了一个单螺,将老夫人送的攒珠小冠戴上去,用发带固定好了。四面的流苏垂下来,前头的鲛珠坠在小姐光洁的额头上,轻盈流转,光莹无比,衬得姑娘容光焕发,两侧的鲛珠坠在姑娘耳盼,顾盼摇曳,又多了灵动。之后,冬梅又服侍虞幼窈穿衣。最里头是对襟的小衫,下面是绣了黄绿色梧桐花的八幅斓边百褶裙子,外搭了黄绿色的上襦,罩了浅金色的鲛纱衫。鲛纱上头绣了缠枝青梧叶子。黄绿的打扮,娇嫩又鲜妍,又不失风雅才气,瞧着还贵气得很,搭上姑娘头上的小冠,又透了娇贵。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虞幼窈这还没宴客,便已经是头大:“便也只是十岁生辰,哪用得着这样隆重,不知道的人,还当我是及笄呢。”冬梅抿着嘴笑:“可是老夫人吩咐的。”一提及祖母,虞幼窈嘟着嘴儿老实下来。等虞幼窈准备妥当了,姚氏带着虞霜白、虞莲玉,虞芳菲几个一道进了屋,见盛装打扮的虞幼窈,也是眼神一亮:“窈窈可真漂亮。”虞幼窈有些羞涩:“叫丫鬟折腾了个把时辰,可不得要折腾出花儿来,不然可就叫她们白白辛苦了去。”听了她这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姚氏笑盈盈地说:“我先去寻了许嬷嬷,帮着一道操持,今儿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能马虎了去。”说完了,姚氏风风火火地去了,也是真心过来操持。虞霜白几个立马凑到虞幼窈跟前,同虞幼窈说话。又过了一会,杨淑婉才带着虞兼葭姗姗来迟,一眼就瞧见虞幼窈头上攒花鲛珠小冠,浅金的颜色,瞧着刺眼得很。虞兼葭垂下头,轻咬了唇瓣,顿觉昨儿去千金楼,与母亲一起精心挑选的那套搭月华锦的南珠头面,拿不出手了。长兴侯府的花会,她想要在行头上盖过虞幼窈,是不大可能了。顿时,连期待万分的花会也有些兴致索然。她强打起精神,微笑:“大姐姐今儿可真是光彩照人。”虞幼窈点点头,不咸不淡:“多谢二妹妹夸赞。”一边说着,也打量了虞兼葭。雪青色的衣裙,瞧着淡雅得很,但衣上却绣了层层叠叠的粉白一片,便宛如绽放的一树粉桃,却是夭夭灼灼,白唇间那一抹粉艳,将淡极始知花更艳的精髓,展现到了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