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厢房,虞老夫人已经起身了:“到哪里去了?”虞幼窈也没瞒着:“给表哥求了一个平安符,求个心安。”虞老夫人点点头,也没多问。虞幼窈又搂着祖母的胳膊:“我问寺里求了菩提叶、木,回到家里做成了茶、香,给祖母吃用。”虞老夫人笑道:“可算没白疼了去。”便在这时,青袖过来了:“镇国侯世子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呢。”虞老夫人一听,也是纳罕,今儿佛沐节,上宝宁寺的人也多,遇到相熟的人家,打个招呼,寒喧几句便罢,就各做各事。没遇着了,便是知道来了,也不会刻意过来请安。镇国侯府与虞府也是亲近,但今儿宋老夫人不在,宋明昭倒也不必特意过来请安。虞幼窈也想到这一点,便道:“刚才在许愿菩提那边,瞧见宋世子,想着没与宋世子正经认识,便没凑过去打招呼,只是远远福了一礼就走开了,不过,宋世子没回礼,估摸着也没识出我来。”虞老夫人点头,也不认为宋明昭突然过来,是因为见了窈窈,就转头吩咐青袖:“请进来吧!”青袖应声出去,很快就领着宋明昭进了屋。宋明昭一身深青色直缀,显得修长俊秀,弯腰拱手:“方才在许愿菩提处,偶见了虞大小姐,”他抬眸,大大方方地瞧了虞幼窈一眼。虞大小姐乖巧地坐在虞老夫人身边,近距离瞧着,便觉得小姑娘稚嫩得很,可眉目间潋滟已现,唇畔间娇色绽放,整个人显得天质鲜妍,明媚娇贵。宋明昭目光顿了顿,便转开了,低敛着眉道:“一时也没识得,问了寺里的僧人,才知道虞祖母带小姐来了宝宁寺。”虞幼窈却是听得一愣,却是没成想,宋明昭过来给祖母请安,说起来话,怎还夹带上了她?这是几个意思?虞老夫人转头瞧了孙女儿一眼,眼中透了一丝意味,指了一旁的椅子:“快坐,没得站着说话的道理。”宋明昭不急着离开,就坐到椅子上,虞幼窈就坐在他对面,他一眼就瞧见了小姑娘,正低头吩咐了跟前的丫头。那丫头掀帘进了内室。“今儿是一个人上了宝宁寺,你祖母没来?”虞老夫人这是明知故问,但她与宋老夫人交好,见着了宋明昭,难免要问及长辈才是。宋明昭收回了目光:“便也是我在家里呆得烦闷,随意出来走一走,家里却是一时也离不得祖母。”虞老夫人深以为然,镇国侯府家大,四房人没分家,便是有镇国侯夫人操持着,也不能少了老夫人镇着家里。落下的帘子,很快又重新掀起,一个丫头端着茶水、点心走出来,麻利地摆到他面前。宋明昭低头,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可这茶端到了唇边,他却想到了虞大小姐亲手做的药茶,便觉得这最上等的茶也是索然无味。端起来了,又搁下了。听得虞老夫人又问:“你祖母身体可好?”宋明昭回答:“劳虞祖母惦记,也是多亏了上回,虞大小姐送的药梨膏的方子,与亲手做的药茶,祖母近来咳疾缓解了一些,精神也好了许多,今儿也是特地过来感谢虞祖母与大小姐。”这话又叫虞幼窈听得一愣。末了,宋明昭还真站起来,走到虞幼窈跟前,给虞幼窈拱手施了一礼,露出了手腕上红色的绳结:“祖母时常念叨小姐,便是多谢小姐。”虞幼窈目光不斜视,眼角却难免瞧到了红绳上镶的一块碎玉,便也没有再多瞧了。顶着宋明昭的大礼,虞幼窈突然就不想在房里呆下去了,但宋明昭礼数到了,她少不得也要回礼。于是,虞幼窈搁下了手里的茶杯,也站起来,朝宋明昭曲身一礼:“世子客气了,宋祖母与我祖母向来亲厚,待我也是十分亲近,祖母心里惦记着宋祖母,我自然也盼着她好,少不得要尽些心的。”宋明昭拿了宋祖母的身子作伐,过来给祖母请安,向她道谢,这理到哪儿也能说得通了去,也能显露出宋明昭的仁孝与周全。行为举止符合礼数,是再合适不过了,可虞幼窈对宋明昭有些抵触,也不大想与他接触。眼见虞幼窈神色如常,宋明昭低头瞧了手腕上的长生结,缩了一下手,用袖子掩住。虞老夫人笑容一深,也道:“倒也不必这么客气,窈窈这孩子心眼实,也是举手之劳,便让你祖母仔细养着身子,缺了什么就打发人过来拿便是。”表哥,怎么来了(求月票)宋明昭点头:“多谢虞祖母。”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宋明昭要告辞。虞老夫人转头对虞幼窈说:“你去送送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