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世交关系在,他来我们公司帮忙,我也不能怠慢他呀。”“有猫腻啊?”莫名心头不是滋味,蒋宗旭偏头瞧她面上。想看她聊起这人时作何形容,人可以瞒过任何局外人,独独瞒不过潜意识、微表。他话问得过黏糊,温童曲曲眉不悦,“拎不清你在内涵什么。”“当真拎不清吗?我不信。都是成年男女,怎么会辨不明自己的心思?”“你的问题越界。”温童十距离感地提醒他。微微丢神,蒋宗旭笑,“到底还是我不够格。要是我同梁特助角色互换一下,你也没可能对他说,你越界。”天干物燥地是容易绪走火。她难免肝火出笼,杯子重重落向水台,质疑他突如其来的古怪,“那么你想从我嘴里套到什么回答呢?我不管是同梁先生走密一些还是同什么甲乙丙丁,都必须向你报备嘛?是呀,我是对他有好感,性子和善的人谁都欢喜,有问题?就像我对你,也一样抱着诚心交友的态度,有问题?”蒋宗旭意外她反应如是之大,一时懵住,好半晌低眉抱歉。气头上温童不稀得赘言,杯子接一星点黑咖,就抹身要走。岂料掉过头来,对角线处水台边上,挺立着冲茶叶的人叫她倒吸一口凉气。赵聿生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茶汤显色后捧起茶盏,悠闲呷一口再落杯。转身出门的一瞬间,侧首掠她,连带右后方的蒋一眼。这些天,温童的工作又回到正轨。她到底还是后天发派,主观意识上带点紧,落实执行上发点狠,慢慢熟络后也能上道儿。比起刚来时的大白板,刘经理的业绩报表上,她逐渐开始有姓名。九月掀开下半年的篇章,它一到来,就意味着生活要重新上发条。苗苗架不住和对比之下的愧怍,一咬牙走了。在高铁站,温童送她上车,听她满腹“待从头收拾旧山河”的豪言。温童只一句嘱托,自己时间地理上多有不便,央她尽量帮忙烦神下阿公。他这人一样是报喜不报忧的劣性子,倘若有什么岔子,希望好友第一时间告知自己。当然,最好最好是无病无灾。-整改收官,庆功宴定在白露这天。参与者以行政部和总经办为大头,各部门统筹的相关人员也都去,温童自然推脱不得。这顿饭算庆功,也算赵聿生拿定给专员接风的迎新宴。临来温童有业务延挨了片刻,到场的时候,宴席已然布菜开场。一厅厢的觥筹交错,她推门致歉之际,主位上正偏头与陈子瞻交谈的人歇下言语,目光游过来瞧她。赵聿生耳廓上夹着烟,面上有些许文山会海作祟的疲倦。不等他表示什么,陈莞尔抢白,“没关系,重要的人都是压轴出场。”“哪里哪里,”她人连带包,一同落到孙泠隔壁,“迟到就是迟到,我自罚三杯好。”那一波专员中,有几个酒量极海,酒局上也从不对女流饶情的男人。酒兴上全不忌惮温童的身份,又或者是她此番放话,显得她尤为能担酒,于是交相撮哄起来,说先时孙何都毫不怯场地喝,期待温童也跟紧步伐。包厢里的时间像是顷刻停住了脚。众人大多饶有兴致,想看她作为候选接班人,关键时刻是否能拿事。温童吟吟微笑,余光瞧见隔岸观火的某人,即刻站起身凛然无畏地迎战。“等一下,”酒倾半杯,有人喊停,随即看向专员里,一位二十五上下的女生,赵聿生扬扬下颌,“你同我喝没?”那女生烟视媚行貌,“荣幸您还能记得我,是打算敬您,这不突然被贵宾打岔嘛!”“滑头滑脑地,”他谑笑对方,“要真有诚意早站起来了,管什么贵宾不贵宾。”“别啊赵总,我真真六月飞雪了。想敬酒,哪敢委屈您主动点我?”某人面不改色地歪在椅背上。明明二人已经达成一致,他偏不动弹,似是有意无意晾着那女生。然而起身悬空着酒杯,高不成低不就的温童,觉得他明是在晾她。她进退都不得之际,孙泠忽而挽杯站起,同她一道敬向那群男专员,“我说,要喝的也是你们,把人请起来又木头人了,怎么着板凳上有胶水啊?体谅温小姐胳膊举得酸,干脆我陪她一同喝。”说罢仰首一干而尽。温童慢半拍倾杯,喝完时,眼色冲孙泠致谢。她坐下后就再不看某人了。就紧着那群人闹成一团。有人怂恿那女生过去扶着赵聿生酒杯喂他喝,醉迷糊的陈子瞻甚至出馊主意,叫她坐某人腿上喝。赵聿生全都无可无不可的反应。不表态,也不主动。陈到好没意思,“喂,人是你刚叫起来的,现在又不给个意见……,我跟你说话,你看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