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勇气被时光偷走了吗?卫意心下茫然,原来他本来也并不勇敢,当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他不过也是个普普通通的、懦弱胆小的人罢了。陈纪锋伸出手,覆在卫意的右手上。“戒指收起来了,不代表你不勇敢。”陈纪锋总能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温柔对他说,“再怎么往前奔跑的人,也是需要腾出时间歇脚的。你只是在休息,卫意。”他轻轻抚过卫意的手指,卫意感到一点冰凉的感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恍然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圆环戒指。天光落在戒指上,折射出的光落进卫意的眼睛里。卫意望着那枚戒指,左手慢慢伸过来,碰了碰。冰凉的,硬质,是真实存在的触感。“感觉勇气回来没有?”陈纪锋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像一首低柔深情的小夜曲。卫意抬头看向他,才发现陈纪锋看上去并不像他的声音那样游刃有余,他的哥哥此时竟露出紧张的样子,好像也在害怕他会拒绝。卫意终于感到一切有如实质地落在身上。他才明白他们相离五年,谁都没能踏出过各自亲手画下的牢笼一步。他们囿于由过往时光构造的当下和未来里,至今无法挣扎脱出。只有在目光看向对方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获得自由。“回来了。”卫意抬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抚摸陈纪锋的侧脸,颤声说,“……因为你回来了,哥哥。”陈纪锋垂下眼眸,笑着说,“我的荣幸。”他低头吻了下去。排练厅里,卫意和一群人站在舞台上,听舞台老师讲排练流程。陈纪锋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背靠软座,看着人群里的卫意。小孩站在人群中漂亮得分外显眼,自己却没什么自觉的样子,完全是个认真听讲的乖乖学生。陈纪锋看他这样就有些牙痒,只想啃点什么才好。这时手机响起,陈纪锋看了眼,接起来。“大哥,陈大哥。”成山在电话那头喊他,语气听上去几乎要把他供起来,“不是说好要来事务所办就职手续吗?说了半个月了,人呢?老板天天催我,生怕你跑路,你到底来不来?”陈纪锋依旧盯着远处舞台上的卫意,嘴上客气道:“来,当然来,给我点时间嘛。”成山:“还给你时间?再给你时间都发年终奖金了!陈纪锋你丫还赚不赚钱了?”陈纪锋也不甘示弱:“这不是还在追媳妇吗!媳妇没追到,赚钱给谁花?”成山:“?”电话那头的男人怒:“你妈|的,不来上班就算了,还给我发狗粮?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老板面前给你穿小鞋?”“你穿,我脚大。”陈纪锋看台上似乎要结束了,卫意朝自己这边看了眼,离开人群走过来,立刻说:“还有事没事?没事挂了。”“我就问你还要不要工作了!最低一单十万起步,你还跟我墨迹墨迹,到底发什么神经?”陈纪锋一脸严肃地说:“这样,我请示一下我老大。”“我请你妈……”陈纪锋掐断电话,对走到面前的卫意一笑,“结束了?”“明天彩排一遍,过两天就正式演出。”卫意站在他面前,问:“我看到你在和别人打电话,有什么事吗?”陈纪锋起身,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给我介绍工作的。”“那个事务所吗?”“对。”“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工作?”“赶我走呢?”陈纪锋捏捏他的手指,语气耍赖似的,“就不走。”卫意无奈看他一眼:“不是赶你走,是怕耽误你工作。”“我还没入职,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陈纪锋说着,语气一转,“以前攒下来的大半身家都拿来给你买戒指了,哥哥现在就剩西郊路小区的一套破房子,穷得连回去的机票都买不起。”末了还觉得不够,又可怜兮兮补充一句:“连今天送你来学校的车钱都是信用卡刷的。”“啊。”卫意被他的表情吓到,一时还真信了,“这个戒指这么贵?那你退回去再买个便宜的吧。”陈纪锋笑着说:“你敢拿下来试试。”卫意只好小心翼翼把戒指戴回去:“那怎么办?”陈纪锋好整以暇看着他。半晌,卫意终于反应过来,脸渐渐红了。他看了眼陈纪锋,说:“那……我养你好了。我,那个,有些零花钱……”陈纪锋这才牵着他继续往前走,“好主意,就这么办。”晚上陈纪锋照例把卫意送到家。自从他来到k国,一次都没留卫意在自己住的酒店过夜。……因为卫意的舅舅会定时守在门口,人没回来,直接电话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