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听她不说好话,扭头就要走开。不料惠王得知消息,竟匆忙从内迎了出来。当看见一身青衣头戴金冠的李栎叶,惠王的眼睛闪了闪,惊喜地:“是叶儿妹妹?”李栎叶看向惠王,洒脱自在地拱手行了个礼:“王兄!多年不见了。”惠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是是,上次见面,你还是个小女孩儿呢,这就已经是大姑娘了。”特意看了看她脸上的疤痕,欲言又止。李栎叶笑着扬眉:“看王兄说的,我是小女孩儿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个少年,如今……眼见的都要老了。”“什么话,你才多大就老气横秋,”惠王笑眯眯地,又看向李绝:“小绝,愣着做什么?快陪你姐姐进王府。”李绝听见“姐姐”这称呼,忍不住哼了声:“她算什么姐姐。”自从他叫星河姐姐后,“姐姐”两个字,就仿佛已经是星河专属的了,别人谁也不衬似的。惠王却很清楚他的脾气,笑着对李栎叶道:“小孩子嘛,就是任性。”说着过去拉着李绝的袖子:“走吧。别让哥哥为难。”李绝虽然给惠王拽回到王府,却并没有理会李栎叶。幸亏惠王陪着郡主,他便一溜烟地躲开了。回到下榻处,赤松伯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一手持白,一手持黑。见他满脸怒色,便眯着眼睛打量:“脸黑的这样,是没见到你那小相好呢,还是又给人骂了一场?”李绝白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撩了撩自己的鬓角,这是星河给他梳理的头发。“真可惜叫你失望了。”他又回想起星河的手在自己发端梳莱梳去的感觉:“姐姐对我不知多好。”赤松伯见他孔雀梳羽似的得意,就也孤寂地挠了挠自个儿乱蓬蓬的胡子:“我倒是服你,那小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在她跟前乖的像是猫儿狗儿似的。别人白你一眼,你都恨不得把人掐死,怎么她把绝情的话都拍在你脸上了,你还上赶着去凑人家?”“你懂个屁。”李绝脸不红地回。赤松伯轻轻落了一子,不紧不慢地说:“屁我也懂一些,就是你这小子我弄不懂。”李绝正要进房,一只脚悬在门槛上:“李栎叶来了,这件事你知道?”赤松伯不慌不忙:“稍微听说了些。”“她来干什么?”李绝盯着老道士。赤松伯仍是头也不抬:“你不知道吗?你若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少废话,”李绝回过身来,探手把棋盘上的黑白子一把搅乱了:“她来到底干什么?”赤松伯拧眉,看着像是要揍他,又忍了:“你是真不把王爷当亲爹啊。但凡你稍微留意就该知道,辽东去年打了一场,王爷有年纪了,不是当初那个所向披靡的辽东王了。”李绝本来想说“李益都跟我没关系”,话到嘴边,却是问:“他总不会……受伤了吧?”辽东的局势该是稳的,不然朝廷这里早乱了。既然没吃败仗,信王自然应该是无事。赤松伯平静地:“既然带兵,受伤不是常有的事么?”李绝试探:“那……难道是兵力有缺,李栎叶回朝廷搬救兵的?”赤松伯的脸上浮出一点无法形容的笑意:“你虽然没留心辽东的战事,不过,说的倒也八九不离十。”李绝冷哼了声:“我吃饱了撑的,去留心李益都的封地情形?不过,要真的是搬救兵,怎么不是李重泰回京?难道世子身份矜贵,不便劳乏?”赤松伯打了个哈欠,仿佛没听见这句话。李绝本来想去偷听李栎叶跟惠王的对话。但又一想,却不屑如此。他知道稍后惠王就会陪着李栎叶进宫面圣。他心里总有点不太安稳。于是在跟赤松伯说了几句后,李绝抽身往外。戚紫石恰好要来找他,见状问道:“小三爷要去哪儿?”李绝先前叫戚紫石护送星河回靖边侯府,再回来找。戚紫石目送星河下车进了府门,这才返回。“姐姐安稳回去了?”李绝先问了这句,见戚紫石答应,才道:“我要进宫。”“这时侯进宫?”戚紫石疑惑,又忙问:“跟王爷说过了吗?”李绝道:“王爷这会儿正忙着,不用去打扰,咱们先去。”戚紫石为难:“可是……若是事先没有内禀,皇上未必就会召见小三爷。”李绝已经迈步往外走:“见不见的,我先去试试看。”尚书房。皇帝看着突如其来的少年,目光上下扫量,最终在他发髻的簪子上停了停。然后皇帝饶有兴趣地问:“听说你有急事?”李绝道:“也不算很急,只是怕皇上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