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一桌早餐,顾筠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有柔软的情愫在心里滋长。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喝兑了桂花蜜的牛奶,顾筠抿了抿唇,为自己刚刚对赵璟笙态度那么差而有些愧疚。也许是她脑子里总是闪过一些很奇怪的画面,太紧张了,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甩脸子。顾筠端起牛奶一边喝一边思索,赵璟笙沉默地走了过来,拉开顾筠身旁的椅子坐下。赵璟笙把顾筠爱吃的那几道菜端在她面前,酒店里的汤虽然比不上家里炖的,但好在原材料也算新鲜高级,又是顾筠喜欢的菌菇鸡汤,尚能入口。赵璟笙拿起筷子和勺子,抽了一张消毒湿巾擦拭。他对干净有着很固执的标准,因为时间紧,来不及让司机去家里拿自用的餐具,只能用酒店的将就。“夫人,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好好说,行吗?”赵璟笙把勺子递过去。顾筠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这只银勺。记忆是一块被人撕碎的布,而某些记忆犹新的细节则是残破布料上的完整花纹。脑海里闪过男人慢条斯理地拿着消毒湿巾擦拭银勺的画面,记忆重叠,她有似曾相识的错觉。紧接着,记忆像是被彻底触发了,很多她想不起来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她被男人压在沙发上,很热,很渴,四周是暧昧靡靡的灯光,下身有冰冰凉凉的错觉,体内有癫狂的刺激感,然后是意识彻底模糊,她被人抱起来,出了那间豪华的包厢。被男人掌控一切的无助感又一次席卷了她。“你是不是在会所里对我做了什么?”刚刚柔软的情绪一扫而空,顾筠颤着嗓子问道。赵璟笙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他错开顾筠冷然的目光,“先吃饭吧。”顾筠被他这避重就轻的话语给刺激到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和地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说话啊,赵璟笙!”顾筠啪一下把勺子扔进碗里,几滴汤水飞溅在赵璟笙的袖口,污了他洁白的衬衫。赵璟笙不懂她突然来的火气是为什么,就算是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又怎样?之前每晚都会发生的事,就独独昨晚不行?“你到底在闹什么?”赵璟笙尽量压住脾气,声音却因为极力克制而变得更冷厉。“你还在骗我,我都想起来了。”顾筠深吸一口气,余光看着那银勺,心里一片冷寂。“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碰我!不准对我做那种事!你听了没有?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我对你来说就是个随意揉捏的物件!”顾筠冷笑,一双漂亮的杏眼因为生气而变得微微狰狞。赵璟笙眉宇拢上淡淡的愠怒,沉着气息,一字一顿:“筠筠,说话不能这么没良心。”“我没良心?”顾筠看着面前的男人,唇瓣翕动,迟迟说不出话来。若是她没良心,在海思晴挑拨离间的时候她就该立刻信了。若是她没良心,在别人说他不好的时候她也跟着立刻诋毁,而非坚定和他站在一起。若是她没良心,她何必遮着掩着他们的关系,她就该借他的权势地位为自己,为家人攫取更多的利益。“赵璟笙,你到现在都没有一句对不起。不论是你设计我,还是趁人之危,你都高傲到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我就活该牺牲我自己的情绪来容忍你吗?”顾筠气到发笑,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下来。赵璟笙眼中一晃而过的后悔,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又把事情弄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糟糕地步。“筠筠。”赵璟笙走过去,想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周遭的空气迅速冷凝。怕再一次刺激到顾筠的情绪,男人只能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若是你希望我说对不起,可以。筠筠,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过火了。”赵璟笙低着气息,从口吻到态度都温和极了,好言好语地哄她。听到他说对不起的那一瞬间,顾筠还是不可抑制地心软了。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他会改变吗?不会。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身边的人对他臣服或畏惧或谄媚,他骄傲到不需要为任何人低头,甚至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别人说的对,他就是一只不可能被驯服的野兽。而她,没有这个本事驯服他。“不用了。”顾筠喃喃出声。赵璟笙皱眉,“什么意思?”“不用对不起了,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你以后会遇到让你更加心仪的女人,比我更好的女人,比我更听你话的女人,也比我更漂亮的女人,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