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暮天阔接人的时候连个仪仗都没有,他还以为对方是想故意怠慢楚沉,说不定直接搞个破败的住处给楚沉。可如今暮天阔却将楚沉安置在了如此气派的地方,倒也不像是故意怠慢。东宫书房。礼部的人战战兢兢立在厅内,头都不敢抬。“国书送出去之前可有想过同孤商量?”暮天阔怒道:“如今推说措手不及,和亲这么大的事情,随口提出来的时候就不曾想过做好准备吗?”那人忙道:“此番实在是因为大楚行事过于随意……”“你同孤挑大楚的理?”暮天阔气极反笑,问道:“孤只问你一句,是谁在国书里提了和亲一事?”“是……国师。”那人忙道。“很好!”暮天阔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怒气,开口道:“国师同楚骁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个随口一提,一个随口一应,人就这么送了过来。”他口中的楚骁便是大楚太子。那人摸不透暮天阔的心思,只当他对这门亲事不满,试探道:“若是殿下实在不喜欢,咱们寻个由头,再将人送回去也不是不可。”“送回去?”暮天阔怒道:“让来便来,让走便走,你当他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意拿取的东西吗?你口口声声说孤弃了你那寒酸的仪仗不合礼,说孤将人接进东宫不合礼,如今你对孤未来的太子妃出言不逊,倒是合的哪般礼?”“卑职该死。”那人没想到一句话触了太子的逆鳞,当即跪倒在地。暮天阔恨不得一脚踢翻眼前这人,但他却也知道,此事归根结底错不在礼部,想来礼部的人也是临时得知的此事,否则万不至于这么仓促。“殿下。”门外有宫人进来汇报:“大楚六殿下和随行的人都安置好了,依着殿下的意思,将六殿下安置在了殿下的寝殿里,只是……殿下今日是否歇在那里?”暮天阔闻言开口道:“挨着寝殿帮孤收拾一间房出来便可。”“是。”宫人闻言忙应声而去。礼部那人闻言悔得肠子都青了,眼下这情势,太子竟直接让人住进了自己的寝殿,而且自己还搬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将人捧到了天上一般的待遇。他但凡知道太子对那六殿下如此重视,打死也不会说出那句“把人送回去”的话。东宫寝殿。楚沉四处看了看,对这住处十分满意。“这地儿可比我王府里宽敞多了。”楚沉随后拿起书案上摆着的私章,见那私章雕刻的颇为精巧,用料也很讲究,一看就不是凡品,“这里之前便住着人吧?东西都没来得及收走呢。”陆璟凑过去看了看,开口道:“这私章应该是不常用的,大概是作画或者题字之时才会用到,平日里书信往来会用的私章,一般没人会摆在明面上。”“也就是说,此处住着的,原是个风雅之人?”楚沉问道。“是。”陆瓃点头道。楚沉挑了挑眉,开口道:“你看这里的装潢,低调又奢华,想来之前住着的人应该身份不简单。你猜,这东宫里,除了太子,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待遇?”“你是想说,这里此前住着的是太子的姬妾?”陆璟问道。“或者是男宠。”楚沉开口道。陆瓃一脸无奈,却又无从反驳。这地儿要说之前住着的是无关紧要的人,确实难以令人信服。“殿下可介意太子府里养着旁的可心人?”陆璟问道。“我巴不得他养个十个八个的。”楚沉道:“这样他便顾不上我了,我还能乐得清静呢。”陆璟看着楚沉,一时也分不清楚沉这话是真是假。他其实还是有些心疼楚沉,生怕对方对暮天阔存了太多奢望,到头来以失望收场。“沉沉。”陆璟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心里还有他吗?”楚沉轻笑一声,开口道:“我这颗心浅的很,装不下太多旧人。”陆璟闻言笑道:“那就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敞亮一点才能过得快活。”院中,暮天阔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自从离开大楚到今日,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件事情。有了之前的误会,再加上楚沉已经同陆璟有了婚约,他暮天阔在楚沉心里究竟还能有多少位置?不过今日听到这个答案,他倒也没有太过沮丧。若楚沉心里还有他,他自然高兴,若是楚沉心里,装不下他这个旧人,那他就让自己变成对方心里的新人。反正人已经到了他的府里了,而他又对这人有着足够的耐心。暮天阔出了院门,礼部那人一溜小跑的凑了上来。“殿下,卑职这便回去重新筹备大婚之礼。”那人殷勤的道:“只不知殿下对这大婚之礼有何要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