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雨的街上人少,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两个人还是听的很清楚。
那两人目送着马车走远,又往巷子里张望了一圈:“三哥,咱们还去巷子里找吗?”
另一人也犹豫不决:“要是真像那个人说的是昨天晚上新搬过去的,今天早上肯定还没收拾好,若咱们这会儿过去一看就能找到。”
可万一要是那人指错路……
“要不这样吧,三哥。”先前说话的那人又说:“不如你先在这巷子里继续找,我去那富人巷看一看,不管找没找到等午时过了咱们都在这里彙合怎麽样?”
按照实际情况来看这是最妥善的办法了,毕竟趁着时间上早打听,昨晚搬走和今天搬来的人家会更简单一些,要是等会儿人多了巷子里人来人往再找就麻烦了。
两人分开,先前说话的寻着巷子扒在门边上挨家挨户的往里头瞅,他没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哥儿目不斜视的从他身后走过,速度快的出奇。
林安接到青绿传回来消息直骂晦气,眼看着已经快六月了那些不要脸的还是找上门来了,他还想着再拖个几天他们就能直接出发去州府,到时候仲家人再不要脸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们。
不过他也没慌神儿,反正今天的糕点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他让家里新买的两个人一个继续烤剩下的几炉糕点,另一个则代替之前的小厮在铺子里守着做生意。
而他则带着小厮翻过和苏家之间的院子,找地方藏起来了。
不多时那人按照先前从学府那边打听来的消息果然找到了糕点铺子里,铺子里还有一个穿着绿衫的哥儿正是青绿,青绿得了林安的嘱咐绝口不提主家的消息,应付的滴水不漏。
“你说这里不是仲秀才租的住处?和我那亲戚给的地址分明就在这里。”
青绿笑说:“是这里没错,可那仲秀才昨天晚上就搬走了,你们来迟了。”
这人又问:“那是搬到哪儿去了?”
青绿晃了晃脑袋:“不知道!”
那人见打听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又问起隔壁,青绿也只淡笑说隔壁的院子住的是秀才公,夫郎和府里的下人今早刚走亲戚去了,院子里没人。
那人把隔壁院子的主人和早上碰到的人对应起来,又问守着铺子的青绿说:“你当真不知道仲秀才一家搬去哪里了?”
青绿故作好奇:“客人问这个干什麽?”
那人憨憨一笑:“他是我们家亲戚,这不马上就要考试了吗?组里的老人让我来找他,替他说几句宽慰的话。”
青绿捂着嘴笑了笑,道:“你们家瞧着倒像是和气的,虽然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可惜你到底来迟了一步,仲秀才昨儿个刚搬走,你要是手脚麻利点这会儿就去富人巷那边说不定还能找到他家。”
那人被青绿似讥讽又似无心的话刺的心里不舒服,只是又不好翻脸,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你确定仲秀才家是昨晚搬走的?那秀才叫啥名儿?”
青绿笑道:“我一个哥儿知道什麽秀才名讳,只听说那秀才夫郎姓林,叫什麽‘安’的,反正昨儿个晚上就走了,我也不知道那麽多。”
那人一听这话的确和自己先前打听到的消息一模一样,这才信了几分。只是还不甘心,又询问了几句有的没的才离开,在路过树下院子的时候还扒在门上特意往里头看了看,没见着熟人熟物后才继续往巷子深处走。
青绿给看铺子的那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说:“去后门处看看门锁着没,找个机会骂几句难听的,给邻里邻居们提个醒。”
那小丫头机灵,扯着嗓子说是有小偷模样的人进了巷子,让大家不要搭话,免得被贼人用话术套出家里藏银子的地方,遭贼惦记上可不好。
巷子里头都是做小生意的人家,一听丫头传出来的这话就立刻起了防备心,反正这会儿快中午了,卖早食的摊子索性收了起来,还开着铺子的人也都不再和陌生人搭话。
那人又往巷子深处走了会儿,发现里头已经没多少商户,大多都是宅院和库房后又转身出来找了几家人试着套话,结果发现这个巷子里的人排外的很,效果并不理想。
无奈之下他只得离开先去和自家兄弟彙合。
两人自然是什麽都没找到。
当天下午苏谷就带着采买回来的干粮和路上吃的用的来学府,接了顾渊和仲长青两个直出府县,林安和青绿带着名为松竹的小厮已经早早等着了。
“那两个家伙果然找到府县来了。”一见仲长青从马车上下来,林安就开始抱怨:“幸好阿谷哥哥让青绿传话给我,不然就要让他们找到咱们的住处了,也不知他们是问谁打听来的消息。”
顾渊和仲长青在学府里都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但学府里经常有同门举办诗会,他们两个学问拔尖容貌也出挑,自然是备受瞩目的,和两人相关的消息也有人打听。
“也就那几个人。”仲长青眼神不善。
林安又安慰道:“好在他们并不知道咱们开了糕点铺子,已经蒙混过去了。快要考试了,你还是要好好看书要紧,莫将他们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天黑的迟,傍晚天气凉爽正是赶路的时候,他们一路快马扬鞭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赶到了下一个村落,问村里人借了宿后简单的吃了準备好的干粮就睡下。
临近七月,夜里有很多蚊虫。
他们借宿的屋子只是一间小柴房,又闷又热,还有虫子。
苏谷和林安不是娇气的哥儿,两人的体质却有些招蚊虫,苏谷招蚊子,林安招小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