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宁,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把房子过户。”一句又一句的江攸宁。每隔几分钟,江攸宁这个名字就会从沈岁和的嘴里蹦出来。他收拾东西却要事事问过江攸宁。在这间卧室里,他的存在感无比强。江攸宁皱着眉,敷衍回答了几句之后便起身去了书房。只留下沈岁和一个人收拾。-书房里也是空荡荡的。书架上的书已经空了一多半,都是沈岁和的。那一排排的看起来很贵重的书全都被装进了打包箱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江攸宁,这个本就空荡的家里很快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以后,也都是一个人。她的蓝色书包还安静的放在书架最上边。沈岁和有一点特别好,他非常注重隐私,从来不会去动别人的东西。江攸宁盯着书包看了会儿,然后把它拿下来,盯着门口的箱子看了会儿,最后挑了个最有眼缘的,平常沈岁和看得最少的放了进去。就这样吧。没能亲自送到他手中的就以另一种方式送达。她不想再放在自己的手里,时刻提醒自己还有那一段轰轰烈烈的过去。江攸宁坐在椅子上,转了个方向,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星空闪烁。今天的夜景很好看,天上的星星也格外多。晚上十点半。沈岁和敲响了书房的门,他温声道:“我收拾好了。”江攸宁起身往外走,途径他身侧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颇为冷淡地回:“嗯。”她往主卧走,直接落了锁。沈岁和站在客厅,有些尴尬。这几天,他好像一直都是在看江攸宁的背影。她很少跟自己说话,表现得极为冷漠。他站在沙发处环顾了一圈,这里好像有一点变化,但好像也没有变化太多。属于他的东西其实很少。这个家里很多都是江攸宁布置的。餐桌上的花是她买的。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是她买的。电视也是她挑的。从大到小,很多很多,他几乎都没有参与过。他特别像这个家里的过客。沈岁和往外搬行李箱,一共三个。还有就是他的书,叫了搬家公司明天来搬。他先拎了两个箱子出去,然后再回来拎最后一个。但站在客厅,只要竖起耳朵,就能听到泊泊水声在流淌。伴随着泊泊水声的,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声。-江攸宁给主卧的门落了锁,她没有往里面走,而是倚靠在门上。她听到沈岁和的脚步声在客厅和书房徘徊。她听到沈岁和叹了口气。她听到沈岁和在跟人打电话,语气淡漠。她听到沈岁和拎着箱子离开了这个家。她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打开了水龙头,温热的水流下来,顺着她肌肤的每一寸流过。再也听不到关于沈岁和的任何声音。她打开沐浴乳,但沐浴乳的瓶子忽然坏了。在那一瞬间,她愣在原地。两秒之后,她放声大哭。堆积了三天的悲伤在这一瞬间如同洪水开了闸,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一块在被活生生的剜掉。他走了。他来过又走了。两者之间,江攸宁希望他是前者。不如让时光停在最初相遇那瞬间。他直接走了,而不是来过又走。她拥有过,期待过,但一次次落空。最后,他彻底走了。而她,彻底地、温顺地步入寂静深夜。这几天,她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情绪起伏。好似离婚这件事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她忘记了,哀莫大于心死。她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她看过他清晨起床的样子,见过他笑,认真观察过他工作。他们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曾经,她真的以为她得到了。可没想到,镜花水月,终是一场空。江攸宁蹲在卫生间里,伴随着淋浴的水声,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是不是特别混蛋?”沈岁和问裴旭天。酒吧包厢内,沈岁和灌了一杯又一杯酒。裴旭天点了点头,“是。”“我操。”沈岁和猛地灌了一杯酒,竟然蹦了句脏话,“她哭得时候,我……”“怎么?”裴旭天问。沈岁和深呼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倚,“没什么。”就是觉得心口疼,说不上来的堵。甚至很想冲进去说,不离了。但他不能。最后,他几乎是逃似地离开了家。“沈哥,闷声干大事。”裴旭天调侃他,“你家江攸宁多好啊,你怎么就想不开跟人家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