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你那儿吧,等我回去拿。”周启尊说。他随意侧过头,竟看见窗帘上晃过一个黑影。谁?周启尊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旅馆的窗帘布是两层,周启尊不修边幅,只拉了前面一层薄纱,不遮光。虽然没开灯,但月光还有些亮度。可那黑影一闪而过,周启尊的眼睛不太尖锐了,现在也不好确定。错觉?不。那是人?还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尊儿?”白雨星叫他好几声了,“尊儿?你又怎的了?”“好了,先挂了,你睡地板吧。”周启尊说完,不等白雨星回应,立刻挂了电话。他眯起眼睛,警惕地盯着窗帘看。一层半透的白纱帘,纹丝不动。月光刺穿它,坦荡地倾泻入室。周启尊从床上站起来,往窗户走去。作者有话说:“西北有兽,其状似虎,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神异经》“要不要找张决明?”推开窗,湿润的空气扑上脸。这边的夜晚真是润凉如水,两口潮气喘进肺,连嗓子眼儿都不渴了。周启尊从窗户探出头,四处张望几圈。深夜空荡无声,什么都没有。“啧。”周启尊皱了皱眉头,把窗户关上了。难不成刚才是只大鸟?那也太大只了。周启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拉上遮光的厚窗帘,干脆连那一层薄薄的纱帘也不拉了。周启尊的手指“梆梆”敲了两下窗玻璃,他走回床上躺下,侧身,面朝窗外。。窗外,张决明姿势诡异。他像一只大号吸盘,横着吊起来,盘在周启尊窗户顶上。后背紧紧贴着墙面,张决明一手抓住楼上的栏杆,浑身绷紧,以小臂为轴,让身体在空中腾了半圈。紧接着他右脚蹬墙借力,嗖一下蹿去了楼顶上。“差点又被他发现。”在楼顶,张决明松了口气。周启尊这人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本来睡眠就不好,还不拉窗帘。早上出太阳,他窗户正好朝东,就算迷糊着了也得被晃醒。想起周启尊眼下那对儿顽固的黑眼圈,张决明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俩明明一路货色。”周怿说。“什么?”张决明愣了下,低头看自己的兜,“什么一路?”“没什么。”周怿问:“你今晚还是守房顶?又不睡了”“当然要守着。”张决明说。周怿没再说话。她心想:“看吧,就说你俩一路货色。。刘检和周启尊没有约在警局,他们直接约的医院门口。按理说,老朋友见面会有很多话想说,更别提当年,他们都是背靠背的过命交情。不过这俩人硌路,见了面只朝对方笑了笑,什么握手拥抱,问候寒暄,全都给省了。八九年没见,被他俩弄得像是才八九个小时没见一样。“她被我们救回来以后,就一直安置在这间医院。”刘检指着医院大门,开门见山,直入正题。“从救出来就一直不说话,谁也不搭理”刘检摸了摸下巴,他昨晚又熬夜加班来着,现在下巴和脸颊上都长有青色的胡茬。“不过这两天状况好了不少。”刘检回头看了周启尊一眼,“她不乐意吃东西,人瘦了点。”“知道。她肯定比照片上瘦,我有心理准备。”周启尊说。刘检点了点头,对周启尊,他实在词穷,连预防针都没得打。两人推开医院大门,路过人群,经过长廊。医院这地方,该是全世界最两极分化的了。瞧那医院大厅,各诊室门口,人来人往,拥挤得厉害,哭得闹得滋哇乱叫。但凡有窗有门,队伍大多排得老长。但楼上的手术室,病房,重症监护室,这就不一样了。这里的人哭得闹得也有,但格外蔫里病气,力倦神疲,多说几个字都费劲。长廊里安静,空旷,门前窗前没人稀罕站。“她住616,我提前打过招呼了,去护士站说一声就行。”刘检说。这时,刘检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医院的电话。“喂,您好。”“刘警官!”电话里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刘检一愣,转过头,当空对上了一双眼睛——给他打电话的护士不就在他身后的护士站里吗!刘检撂了电话,抬腿跑过去:“怎么了?”小护士见了人,一把抓住刘检的胳膊:“刘警官,616的那个女孩不见了!”护士:“早上四点多我查房的时候她还在,但九点我去看,她就不见了!我们满医院找她,找不到!监控里也没有她!我们找不到她!”周启尊跟着刘检过去,正好把话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