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来我梦里干什么?扳指为什么又在你那?”周启尊急了,要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可却抓了个空。他摊开手掌,掌心里却握着自家的血玉扳指。扳指怎么又到他手心里了?再抬头,眼前的老人居然跟一阵雾一样,倏得消失不见了。同时,周启尊手中的油灯熄灭,黑暗完全将他封闭。“人呢?”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刹快闪过,周启尊眼睛生疼,瞬间没了意识。。醒来睁眼,周启尊看见了一片昏黯的天花板。不,不是天花板。他在飞机上。周启尊眨了眨眼睛,眼眶还是涩的,似乎被强光刺激过的疼痛还未完全褪去。耳朵里是飞机飞行的轰隆声。他的确是在飞机上,他要飞去长沙,现在和张决明一起。“怎么了?做噩梦了?”张决明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周启尊侧过头看,机舱里没亮灯,外头已经彻底黑了。周启尊眯了眯眼睛,尽管他们离得很近,但周启尊的眼睛还没缓过劲儿来,看不清张决明的脸。“周启尊?没事吧?”张决明又问,听语气是有些担心?“没。”周启尊出声,嗓子有些微微发哑,“没事。”他咳嗽两声,动了动手指,发现一只手还揣在兜里,食指上正勾着血玉扳指。周启尊一愣——那血玉扳指在微微发热,他又在兜里仔细摸了摸的确,比他的体温高上一些。这是什么蹊跷事?上次也是这样,稀奇古怪地梦到扳指,梦到那白发老头,醒来扳指就会发热“要喝水吗?”张决明又问。“不喝。”周启尊咽了口唾沫,剌得嗓子疼,“现在几点了?”周启尊说着,皱紧眉头,给扳指从兜里掏出来。“八点多了,我们快下飞机了。”张决明说。“我不想一次次怀疑救命恩人。”“八点多了?”周启尊顿了顿,又将扳指塞回了兜里。真没想到他能打这个脸,还真的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周启尊摸摸下巴:“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张决明:“嗯。你大概是太累了,睡得很熟。”周围的乘客都很安静,他们也不好大声说话。周启尊将声音压得更小了些,问张决明:“不是被你那迷魂香熏的吧?”周启尊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闻到张决明身上的香味,突然一下没扛过劲儿,睡着了。一刹那防线崩断,浑身的戒备散了个干净,一点儿力气都吊不住。“不是什么迷魂香。”张决明有点无奈,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露痕迹地捏了下自己肩头,“是山鬼的灵气,一般人很少能闻见,但闻见了也没什么害处。”周启尊特意动唤鼻子,凑张决明再近点,果然,还是能闻见。这是任何化学配方都做不出来的味道。纯粹,深远,一股脑从鼻腔往人心窝拱。“我第一次撞上你就闻见了。”周启尊说,“这么说,算好东西了?”张决明莫名就被噎了一下,像嗓子里卡了根细软绒毛,痒痒。他小声说:“算是吧。”“这样啊。”周启尊回忆起来,这香味的确每每闻到,都让人舒服,让人心安理得,不自觉就要放松下来。周启尊皱着眉头琢磨——山鬼的灵香,奇怪的梦,梦里的白发老人,血玉扳指……上次他梦到老人和扳指的时候,张决明并不在身边,这么说来,这怪梦和张决明没有关系。那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和金明宇一样,他的梦也被动过手脚?可扳指又要怎么解释?周启尊又用手去摸兜里的扳指,这么会儿功夫,玉石已经褪去余热,变得微微冰凉。真是奇怪。难道他家祖传的扳指还是个什么古怪玩意不成?要不要把扳指拿给张决明看看?周启尊想不出头绪,脑袋生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扭脸盯着张决明看,心说:“要不要问他?”“头疼?你不舒服?”见周启尊托着脑袋,张决明紧张上。周启尊的眼睛适应了周围的亮度,已经能将张决明看清楚。看张决明这表情,该是对自己刚才的梦全不知情。但也不一定。毕竟,张决明的确非比寻常。他是山鬼,在小台山装晕的时候也演技高超,熊得周启尊心服口服。但相处下来,又不难发现张决明真诚温顺的一面。到底是块大棉花糖,还是扮猪吃老虎?周启尊心中疑窦丛生,硌楞得厉害。这一次次的古怪,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事要来了。有什么邪乎东西,要无厘头地缠上他。周启尊久不吭声,张决明急了,斗胆扯过周启尊的胳膊,去把他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