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不是没坐过?”周启尊奇怪。别说龙脊,钩蛇勾过他,他还被九婴的尾巴尖吊过呢张决明有些担忧地说:“这次路程长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快,夜里高空冷”“现在是夏天。”周启尊笑了。“这不是季节的问题。青龙腾云,驾驭灵气而起,你一个凡人,长时间围在那么强大的灵力中”张决明伸手碰了下周启尊的眼睛:“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其实”周启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其实我身体的异样也许不一定是坏事。”“你为什么这么说?”张决明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自然是因为,他周启尊如果有本事,就能站在张决明前面。周启尊轻笑一下:“没什么。就觉得目前来看,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正经的伤害,也许不用那么担心。”张决明不说话。周启尊转身上楼,张决明迈步跟着走,他跟着周启尊走了几步,临楼梯下头迈步大一些,一步跟上。张决明拉住周启尊的衣角,弯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周启尊背上:“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开心。”周启尊愣了愣,倏得乐了:“我果然被看穿了。”周启尊拉过张决明的手,两人一起从狭窄的楼梯并肩往上去。黑桃蹲在楼梯扶手最顶端,安静地等着他俩,一双大眼睛眯缝起来,成了两根短小的金黄水条。“哎,今晚吃糖醋排骨好不好?”周启尊上到楼顶,另一只手顺便将黑桃抓起来。“不,吃糖醋鱼!”黑桃抢话喊。“你怎么这么放肆,没看见你家山鬼大人就在跟前吗?”周启尊哼一声,转脸问张决明,“你说吃什么?”张决明笑开嘴巴:“糖醋排骨。”“”黑桃小声哀怨,“大人”“还有红烧鱼,行了吧?”周启尊加一句。黑桃:“啊,那还是糖醋鱼好吃,不过凑合吧……”无谓因果,无谓突如其来。张决明有生以来,从没有哪一刻是这样放松的。好像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一样。他重获了一个平凡,普通的生命。一个平凡,普通的生命,仅仅于这凡俗的烟火喧熏里,简单幸福着。张嘴便是个草长莺飞林眷在晚上八点多到达长春。他不辱使命,真把赶尸族的族谱秘录带来了。赶尸一族行事谨慎,甚至每一次赶尸都有记录,于是百年下来可想而知,这记录该有多少本,每本该有多厚。林眷左右手拖俩二十六寸的行李箱给张决明张决明看着犯愁。时间有限,张决明只能快速翻看一些,除去战乱年代,霍患四起,灾病横生,导致枉死的人太多,赶尸次数翻了几番以外,他实在看不出其他特别之处。黑龙江的赶尸记录张决明也专门翻找过。大概百年前,长别山一带的确去过阴人。但后来村子里闹瘟疫,外乡的尸体赶不出去,赶尸族的前辈很快就离开了。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到底怎么回事?和赶尸族有什么关联呢。”张决明不敢妄下推断。不过所有线索都指向长别山,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了些计量。“林眷,现在还不能看出什么,但去了长别山,我们或许就可以查清楚。”张决明对林眷说,“一定会有发现的。”“好!”林眷咬牙,“大人,我跟你们去,我一定要找到师父的死因,为师父报仇。”“但这一去可能凶险,你要一切听我的。”张决明绝对地说。“那是当然啊,我肯定听大人的。”林眷给了保证,张决明稍稍放心一些。锁了理发店的门,趁着深夜黑肃一片,几人出发了。虽是夏季,但郭青璇腾灵水之气入云霄,高空的风还是很冷。周启尊刚觉得冻得慌,身上就多了一件衣服。“给你带的。”张决明说。“大人真体贴。”对面的郭小彤嘿嘿笑了起来。同样是血肉之躯,林眷自然也冷,奈何他就得不着山鬼大人的体贴,受不起这暖和和的照拂。林眷可怜见儿,只能自己缩缩脖子缩缩手。“哎,林小眷。”郭小彤凑到林眷跟前笑。“林小”林眷好悬没咬了舌头,“你怎么还给我起外号啊?”“这哪能叫外号啊。”郭小彤瞥了他一眼,直问,“你是不是也冷?”“是啊。”林眷这孩子真老实,讲个抱怨都老实巴交,不酸不气的,“但大人只对周大哥格外好。”语气太实在,听着不是抱怨,是陈述事实,甚至还有些宣扬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