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尊。”张决明出声截断了周启尊。周启尊见张决明抬头,又快速咬了下唇。张决明和他说:“我这样,是不是挺讨厌的。你应该不喜欢吧。”周启尊张了张嘴,有几秒没接上茬。“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张决明又说了一遍。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啊。这个人。周启尊看着这个人。他是一块敏感,脆薄的琥珀。他埋在地下灰烬里冰冷好久了。头一回挖出来,捧暖时要万分小心。“是你我就喜欢。”周启尊耐着性子,“我没有怪你。”周启尊:“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不用那么乖。你想撒娇,想耍无赖,想做坏事也没关系。我都喜欢。”张决明愣了一会儿,嘴角最后忍不住翘起来。放肆他的黑心眼儿去想吧。周启尊那么利落的人,就为他,可真是生生拔出了耐心,任劳任怨受他这份矫情。“笑了,就是不伤心了?”周启尊吁口气,啧一声,“我真是活该交代在你身上。”张决明抿着嘴,轻轻拿周启尊的手腕看:“疼吧?”“不疼。”周启尊把腿支楞起来,“你要不看看我大腿,还有你的牙印。”“”张决明更加小心地放开周启尊的手,他站起来,背身儿闷声说,“我去给你找药擦。”说罢就去翻药箱。这点伤依周启尊的心思本不用专门处理,但张决明既然心里过不去,就随他折腾罢。希望多折腾几次,能把小棉花糖捂熟了。等张决明拿着一管消炎软膏回来,他脸色已经开始泛红。周启尊寻思着差不多,张决明这是反过恙儿来,开始为自己闹的笑话害臊了。尤其当张决明给周启尊擦药的时候,白雨星个职业操心户赶巧,专门发了条信息过来,问张决明怎么样。周启尊犯轴病,一边回消息一边念出声:“他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他托我向你跟嫂子道歉,说以后坚决忌酒。”周启尊笑呵呵的,观察张决明如何从白皑皑的棉花糖进化成烤焦糖。欺负舒坦了,周启尊抻一抻腰:“好了,我没事了。你快去吃点东西去,你中午就没吃。”“我定了外卖,给你留了粥,在微波炉里。”周启尊侧探出头,搁张决明鬓梢亲一口,“乖,快去。”于是张决明脑袋顶上一枚吻,老老实实猫去喝粥。周启尊耳朵听着响动,又搁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张决明吃完东西,已经开始洗碗了,他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姑寄来的东西还放在一边,周启尊走过去,给箱子拆开,抱去沙发上,重新坐下看。箱子不大,里头全是些小物件,周启尊还从中认出了自己小时候爱玩的拨浪鼓。周启尊:“”“小姑怎么连这些东西都收拾,还留着寄给我。”周启尊继续翻着看。有树叶标本小书签,两幅奶奶在世时做的刺绣,一只玻璃风铃……这是一盒子故年回忆。最后还有一本相册,压在箱底下。周启尊一下就急了,赶紧把相册拿出来看。——当年家里被张决明的焚生烈火烧得一干二净,他哪怕半张照片也没留下。周启尊想看。想看爸妈还有周怿的照片。可惜,让他失望了。这里头没有蒋秋琴,没有周怿。周运恒倒是有,但是是小时候,最大的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照片里还有爷爷、奶奶。周启尊年幼时他们尚在人世,对于他们年老的模样,周启尊还是能想起来一些。但他们年轻时的样子,周启尊却不晓得了。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周启尊看到他,瞬间停下眼。照片是黑白的,边角有些泛黄——这是很多年前的旧照片了。“这人是”周启尊继续往后翻,一连几页,全是他的照片。最后一张,是他年老的时候。周启尊看见照片上的老头,脑子嗡一声。他几乎要从沙发上蹦起来!相册从周启尊手里掉到地上。“怎么了?”张决明耳朵灵便,相册刚一落地,他立马奔到周启尊身边。张决明撞上周启尊震惊的脸,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张决明正下脸色,弯腰将相册从地上捡起来,他紧张周启尊,拉着人:“你说话,出什么事了?”周启尊深吸了口气,用来压抑心头的情绪:“决明,记得我跟你说吗?扳指的梦中有个老人。”“是。”张决明皱眉。“扳指是从我太爷爷手里传下来的。”周启尊的眼睛落到相册上,“我刚才看小姑寄来的相册,看见梦里那个老人了。”“你是说,那老人是你的”